1915年春季,隆美尔一直待在阿贡森林。战事已经胶着,呈现静态战争,双方都建立了越来越复杂的防御工事,发起进攻也越来越艰难。
交战双方都陷入进攻与反攻的拉锯战,大量的兵源和物资被投放在新沙佩勒、费斯蒂贝尔以及伊普雷,但战势未能有所改观。4月期间,伊普雷战场上,德军率先使用了毒气,现代战争的丑陋与罪恶让人观之色变、不寒而栗。
1915年5月
战争每天都有伤亡,大家都非常紧张,但士气依旧高昂。我们对那些流血牺牲已经司空见惯,我们每天都会平静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阿贡这片阵地上,每一寸土壤都被鲜血浸透,而我们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融入这片土地,成为它的一部分。
我们最难面对的事就是与那些身负重伤或阵亡而被抬下去的战友们诀别。我永远忘不了的是一个腿被迫击炮弹炸飞的士兵。黄昏时分,我们的人将他放在单人帐篷里沿着战壕抬下去,我们目送着担架远去,帐篷上早已沾满鲜血。目睹一个优秀的年青战士就这样离去,我感到一阵情绪郁结胸中,难以言表、无法释怀。我只能握着他的手鼓舞他。但是他说:“中尉,这还不算太糟糕。即使我将来拄着双拐,我也会尽快回到连里的。”然而,这名年轻勇敢的战士再也没有看到太阳升起,他死在了前往医院的路上。这种大无畏的责任感正是我们连队精神的体现。
7月中旬,我暂任10连代理连长职务,为期5周。4连和5连接管了该连的防守阵地。我们这些连长协商后制定了统一的方案,即在地下26英尺(1英尺=0.3048米)处构筑一个有多个出口的防炮掩体。我们分了几个组,昼夜不停地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施工。军官们也一同参与进来,我们发现一起干活有助提高士气。
我们辛苦构置的阵地经常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被法军炮火夷为平地。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用少量原木加固的工事在炮火中像纸糊一样脆弱。幸运的是,法军的炮击模式很有规律性。他们总是从右侧开始炮击,然后推移到左侧。待在炮火覆盖范围内非常危险,往往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因此当法军开始炮击的时候,我们就从战壕里撤出来直到他们的炮火挪动到另一侧或是转移到我们的后方。如果法军步兵在炮击后对我们发起进攻,我们固守阵地,用反冲击打退他们。我们并不厌烦短兵相接,在白刃战中,我们的士兵要比法国人优秀。
1915年7月,隆美尔再次负伤,伤愈后,调到一个新建的山地营中,先在孚日山脉作战,后移师至罗马尼亚。1917年10月,隆美尔所在部队在罗马尼亚的蒙特科斯纳浴血奋战,他们也不知道未来将被派往何方。
1917年10月
在美丽的科林西亚,我重新回到了部队,继续担任连长职务。我们连队接受了弹药和补给,上级还给我们添置了重机枪,以增强我军的火力。大家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来熟悉发放的新武器。最高统帅部究竟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在猜测,是要去伊松佐前线么?
隆美尔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的部队确实被调往伊松佐前线,那里战势如火如荼,已到了白热化阶段。尽管曾与德国和奥匈帝国结为三国联盟,但1915年5月,意大利参战时加入的却是协约国一方。意大利人想趁火打劫从奥地利人手中夺取土地,所以就兵分两路,沿多洛米蒂山和伊松佐河两条线路进攻奥匈帝国。
意军虽然兵员众多,但装备并不精良。加之将帅无能,优柔寡断,因此在狼狈不堪的奥匈帝国守军面前并未讨到多少好处。1917年秋季,德国决定派出援军增援自己的盟友,其中便包括隆美尔所在的部队。
此时,意军在他们发起的1917年攻势中遭遇大败,5月12日的第10次战役折戟而归,第11次战役也再挫于对手。经过这两次惨痛的教训,意大利人学聪明了许多,有了长足进步,甚至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在他们看来,风雨飘摇中的奥匈帝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们的盟友——德国人也将被拖入这个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