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行军到了一个岔路口,右边通往莫博日,距此仅有15千米;向左则能前往阿韦那山谷。通往阿韦那山谷的道路上遍布敌军的车辆辎重,但这是坦克的必经之路。越接近阿韦那,道路越发拥堵,我们需要不时清扫才能继续前进。阿韦那刚刚被我军的炮火狂轰滥炸一番,远远看到我军到来,谷口的人群四散奔逃。我们到达阿韦那附近发现,此地曾是一个相当大的军事据点,我决定让先头部队继续前进,占领阿韦那西侧的一个高地,再安营扎寨,清点战俘和缴获的战利品。我派出两个排沿着道路向南前行,继续侦查阿韦那西南侧的敌情。我们在距阿韦那谷口500米处宿营,重新整顿部队,并围捕附近的法军。这里的农庄院舍和果园道路里藏了很多难民和溃兵,阿韦那西面亦是如此。我们很快就在田野上建立了一个战俘营。
此时,我军后方传来似乎是坦克开炮的声音。很快一股股火苗熊熊燃烧,乘风而起,撕裂沉沉夜幕,看起来是房屋或是车辆被引燃。我们和第7摩托营失去联络。这并无碍于大局,我们已到达此处。然而,一支法军坦克营看到第25装甲团和大部队的脱节,抓住时机,将我们切成两段,沉重的法军坦克封锁了阿韦那的道路,试图切断我们和师后续部队的联系。第25装甲团立刻发起进攻,想要将敌军击退,但未能奏效,还损失了一些坦克,包括几辆IV式重型坦克。战斗越来越激烈。我们和第7摩托营之间的联络时断时续。他们并未收到我下达的要他们向前推进夺回道路控制权的命令,同样,其余的命令和回馈也无法保持连续。我无法获得最新战况信息,很多命令的下达都是靠预判。汉克中尉驾驶一辆IV式重型坦克,由西面正面冲向法军,另一侧也驶出一些III式轻型坦克突击法军,反坦克炮也朝着法军坦克隐蔽的房屋开火,打退了他们的阻击。
我用无线电向全师官兵传达了下一步行动的命令,但没有任何回音。我在与罗森博格上校商议后,决定在黎明前冲过前方18千米处横跨德雷斯河的大桥。拂晓时分,罗森博格上校率领第25装甲团继续向前挺进,第7摩托化营紧随其后。
隆美尔是否真的相信第7装甲师大部队能跟上他的脚步尚存争议。但毫无疑问的是,他想成为德军在法国突进的第一人,并且他坚信越过马其诺防线朝法国纵深高速挺进具有极高的战略价值。事实也正是如此。
德国陆军将领和元首迅速接受了英国观察家富勒和利德尔在战前提出的机械化战争理论,而现在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尽管在装甲部队推进过程中仍然存在诸多风险,但现实中德军的所向披靡、欢欣鼓舞与法军的不知所措、士气低落之间的鲜明对比成了该理论的最佳注脚。
1940年5月17日
一路平静,没有随意开火——我们必须节约弹药,从昨夜开始,我们的弹药补给已经跟不上——即便如此,我们还继续向西挺进。当穿过第一个农场后,我们遭遇一支行军中的法国部队和一大群难民。拥挤的道路上挤满车辆、坦克以及背着枪支和包裹的人群。附近的地势较为平坦,我们的部队很快开到他们面前,法军士兵惊呆了,非常自觉地缴械投降。一路上我们没有遇上什么抵抗。敌人的坦克见到我们都停止动作,数以百计的士兵在他们的军官率领下向我们投降,有时还有成建制的车队驾车投降我们。
见到了这样的景象,一名法国陆军中校出离愤怒,他的座车在路上抛锚,被我军俘虏。我询问了他的军衔和职务,看得出来他是一名狂热的军官。他的眼神中充满仇恨、愤怒以及深深的无奈。以防意外,我决定不把他和其他战俘关在一起,而是带上他一起行军。我命令他乘坐罗森博格上校的坦克,他直言拒绝,连续三次抗命后,我不得不开枪射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