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元旦前后的日子里,在病痛折磨下,恩来伯伯的身体已经极度衰竭,随时可能离我们远去。由于保密原因,外界并不知道总理的具体病情,我们这些亲属也不例外。
有人讲,亲人之间有时会发生某种心灵感应。我不知道是正好碰上了这种感应,还是纯属巧合,1月7日,我突然犯病了,胃疼的厉害,被紧急送进了县医院。
9日凌晨四五点钟,病房突然出现干校来人,给我一份尔均发来的电报:
“七伯今日上午不幸逝世,万分哀痛。七妈嘱在外地亲属勿来京吊唁,特告。望节哀。”
就像晴天霹雳。看了电报,我整个就跟触电一样,全身都是麻木的,瘫了,头脑里一片空白……多年来,恩来伯伯非常爱护我,临终了,却没能见上一面,而且还不能去北京向他老人家遗体作最后的告别,这让我怎么也想不通,伤心万分。
幸好,干校领导还不错,决定送我回京治病。这就给了我一个回北京的正当理由。回到家里,我给七妈秘书赵炜打电话,请她报告七妈。赵炜回话说,七妈同意我在京参加伯伯的所有悼念活动。这可是特例。即使在这样巨大的悲痛时刻,七妈仍保持着她特有的镇定,关心和过问着每一件具体的事情。
遗体告别仪式定在1月11日上午。早上七点,我们这些在京的亲属,按通知要求到中南海西花厅集合,乘车去了医院。按照程序安排,亲属最先告别,然后是领导和群众。在伯伯面前呆了二十来分钟后,就有人催促我们离开。
鲜花和松柏丛中,伯伯紧闭双目,静静地躺着。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了,再也听不到他那无比爽朗的笑声了,再也不能得到他充满睿智的教诲了……我悲从中来,痛彻心肺,泪眼模糊,真想扑上去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