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不分左右，依然负责制约政府

说到《换子疑云》的头号英雄，并非那位锲而不舍的母亲女主角，而是为其出头的圣保罗长老会牧师布里格莱布。这人也是真实历史人物，他一生以揭发警队黑幕为己任，相信宗教力量必须通过社会参与才更彰显。在社会运动未被美国主流社会接受的20 世纪初，相对获权贵尊重的进步宗教人士，就承担了监督权贵的重任。这位牧师的经历，让人想起港英时代挑战警权的先驱杜叶锡恩女士：她虽然不是牧师，但同样以传教士式热情和非华人的特殊身份进行社会活动，否则根本不容于当时建制。

今天美国宗教势力依然庞大，也依然有不少行动式教会，无论它们属于解放神学，还是右翼传统教派，都继续肩负着监察政府的任务，作为美国政治制衡的不成文部分。左翼教会的社会运动大家会相对熟悉，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新保守主义兴起，有时被当成建制一部分，但它们也监督着同一意识形态阵营的滥权。否则以美国右翼与军火商、金融投机分子的密切联系，若是没有了道德制约，后果不堪设想。

●越是文明国度，越能“建构”精神病人

近百年前的美国警方能不经审讯就把异见人士送进精神病院（这权力在该案件后被收回），今天又如何？说到精神病和政治的关系，我们先得提提后现代主义大师福柯，因为他的成名作，正是其读书时代就潜心研究的《疯癫与文明》论文。大师认为，精神病是人为建构出来的话语，“疯狂”与“正常”的定义没有严格界限，也是被建构出来的。这立论在学界极具影响力，可说是影响了一代人，可惜福柯本人晚年走火入魔，认为艾滋病也是人为虚张声势出来以捍卫传统道德观念的疾病，滥交的他最终就是死于艾滋。但福柯的理论是有应用性的，因为判断别人是否精神病人，从来是统治者的手段。吊诡的是，越是文明的国度，建构别人是精神病人的能力越强，因为它们的公信力更大。苏联独裁者斯大林也是“研究”疯狂与政治的专家，最喜欢把政敌关进精神病院，也爱逼害医生。他有绝对权力，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人家会假定凡是精神病人都是政治犯，“建构力”就小得多了。

不过时代毕竟是在不断进步，起码今天美国政客鲜有以“建构精神病”为手段打击政敌，会这样做的，顶多是爱宣传公众人物行为怪异的媒体而已。百年前进精神病院的都是被逼害，今天风水轮流转，却有不少逼害者、贪污官员、黑道富商等在事发后千方百计地证明自己有精神病，好逃避法律责任。但不变的是最重要的一点：建构精神病的权力依然掌握在权贵手中，他们有了在非常时期自我建构为精神病人这绝技，依然是在动物农庄“更平等”的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