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定陶城中的秦军精心准备,开城偷袭楚军大本营。结果,猝不及防的楚军一败涂地,项梁本人则被彪悍的秦军骑兵所杀。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陈留附近的楚军营帐中。
“什么!你胡说!”项羽一把拎起了前来报信的败兵,怒吼道,“我叔父怎么会打败仗?他从未败过!”
虽然败兵被吓得面无人色,但事实终归是事实。
项羽悲愤地一声长啸,让守卫在营帐外的卫兵也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两下。
“传我的军令!”项羽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定定地看着营帐外黑洞洞的夜色,“全军立即转向定陶,我要屠城为叔父报仇!”
坐在一边的刘邦求助般地看向范增,范增虽然也很难过,但却不失冷静地说道:“将军,武信君是一手抚养您长大的叔父,更是整个义军的领袖。如今,他为国捐躯,悲痛的不仅是您,更是我们整个楚国上下啊。只是,将军您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去复仇,而是稳定军心,保存实力啊,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刘邦也趁机说:“将军,别忘了武信君的嘱托!”
这一句话,瞬间将项羽拉回到现实中。他想到,自己临行前,叔父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因自己的脾气而导致不利,特意让老成持重的范增做随军的谋士,并劝他一定要凡事多和范增商量。
想到这里,项羽又是一声怒吼,颓然跪倒在席上,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看到项羽不再坚持己见,刘邦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再看范增时,老先生却已经去吩咐偏将们,全军星夜拔营返军,回往彭城。
原本顺利的西征,因为武信君项梁突然的阵亡,而全面停顿下来,各条战线上的诸将也先后退回到彭城,连楚怀王也被人接到这里,共同商讨下一步的计划。所有人一致同意,接下来的计划,应该是重振士气,让因为项梁之死而遭到打击的楚军尽快恢复正常。
但是,军不可一日无主帅,更加当务之急的是,谁来接替项梁的位置。
如果从项家子弟兵的意见来看,项梁战死,那自然应该是项羽接替,项羽经常和将士们一同在前线出生入死,连用餐也是同一个大锅中抡勺子,平易近人而不怒自威,因此在普通将士中有着莫大的威望,然而,此时的义军并非单纯是一支军队,更是一种政治实体。
按照众人相互平衡斡旋之后的意见,新的权力格局产生了:以楚怀王的名义,封项羽为长安侯,号鲁公,率领所部驻彭城以西;封刘邦为武安侯,担任砀郡守,率领所部驻扎砀郡;封大将吕臣为司徒,率领所部驻扎彭城以东。另外,楚国的临时首都被义军将领们迁到了彭城,让吕臣的父亲吕青担任令尹,由怀王的名义来直接节制驻扎彭城的项羽和吕臣。
很快,楚军从作战不利的情况下,获得了及时的收缩和调整,士气面貌焕然一新。
但这一切,章邯却并不知道。在项梁阵亡之后,章邯获得的消息是楚军已经全面败退,和幕僚商讨之后,他决定率军北渡黄河,攻打赵国。
对于章邯来说,这也是必然的战略选择。因为相对于远在江淮的彭城来说,紧挨在函谷关以东的赵,才是咸阳的心腹之患。
此时,赵国的国王是前赵王室的后裔赵歇,而掌握军权的,则是以前陈胜的旧部陈余和张耳,他们俩分别担任将军和相国,在信都(今河北邢台市)维持着政权的独立。
现在,章邯决定将这个小政权当做第一打击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