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或者雨夜,反正是不那么正常的夜晚,这个世界好像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我裹紧了被子,拧亮了台灯,捧起一本硬汉派侦探小说。雨水像谋杀案的血迹一样在窗户上流淌,白雪覆盖了林间的尸体与罪恶,我的不规则的心跳代替了时针。
嗯,这个绝对是我最爱的小确幸之一。硬汉派侦探小说,情节的缜密程度无法与柯南·道尔先生和阿
加莎·克里斯蒂老太太相提并论,但有一种怪让人喜欢的调调儿。除了劳伦斯·布洛克之外,我还很喜欢雷蒙·钱德勒。他塑造了另一个不朽的侦探形象:菲利普·马洛。马修·斯卡德嘴皮子很利落,却是比不过马洛。马洛是一位多么富于诗意的侦探啊,他在《漫长的告别》里说了一句很酷的话:“告别就是死亡一点点。”我想,照此推理,久别之后的重逢,又是如何?差不多可以说是——诈尸吧。他依然很酷,在《湖中女人》里,马洛被一个坏警察陷害痛扁了一顿,又和这个坏警察合作,去追查案子。坏警察问他:“你是不是恨我恨得要命?”马洛说:“嗯,我恨起一个人来总是恨得要命,但是,我恨他们的时间有限。”我很欣赏这种态度。换个词儿,“我爱上一个人总是爱得要命,但是,我爱她们的时间有限。”似乎也不坏。
总之,硬汉侦探在破案与泡妞之余,必须要讲一些很酷很诗意很哲理的话,否则就变成糙汉了。
顺便奉上一份马洛语录,只要阁下在恰当的场合恰当地引用,我相信会换来一些崇拜或者怜惜的泪光的:
1我猜我们都是上帝眼中的罪人。
2我始终生活在虚无的边缘。
3有钱人从来没有特别想要一样东西,别人的老婆除外。
4我目送出租车消失。我回到台阶上,走进浴室,把床铺整个弄乱重新铺。其中一个枕头上有一根浅黑色长发。我的胃里好像沉着一块重重的铅。法国人有一句话形容那种感觉。那些杂种们对任何事都有个说法,而且永远是对的。告别就是死亡一点点。
5一个男人,每年至少要酩酊大醉两次。这是个原则。
6“这只是万能的美元肮脏的一面罢了。”“那干净的一面呢?”“我没见过。”
7我是一片空白。我没有脸,没有意义,没有个性,连个名字也没有。我不想吃,不想喝。我是日历上昨天被撕下的一页,揉皱了躺在垃圾桶底。
8我不喜欢看大海,因为海里有太多的水和太多淹死的人。
9她不是为我哭,只是到了她想要掉几滴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