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幅画面着实有些穿越,但所述确是现实中事。自从主持春晚,常有热心的观众问我:你每年除夕都站在舞台上,是不是每年都不能与家人团聚?答案是否定的,开篇描绘的场景也是现实,只不过时间有了错位,由于我“春晚主持人”的职业缘故,朱家的团圆饭都改在了大年初一,全家人一起看春晚也只能是初一的重播了。
自从主持春晚以后,每年大年三十,我都要带上梅梅搭乘初一最早的航班赶回甘肃兰州的家。那时父母还健在,兰州就像一个靶心,儿女们总是从东西南北远近各处迅速地赶回去。作为最后一名到家过年的孩子,非但没人埋怨我,而且我还会享受到一项特殊的福利——大哥、二哥、三哥一起接机。
“齐了,就等你们了!”大年初一一下飞机,哥哥的笑容总像冬日的阳光迎面而至,从他们的眼神和语气中,我感受到了家人对我们的期待和想念。从机场回去的路上,和哥哥聊得起劲之时,不知不觉车已经停在家门口了。
“爸妈,你们看,我把军军一家给你们接来了!”进门以后,哥哥姐姐们赶紧接过我们手中的大包小包,爸爸妈妈喜笑颜开,关切地嘘寒问暖,小孩子们兴奋得几乎要跳到我身上,吵着闹着“老叔(老舅)还没给压岁钱”!一切都喜气洋洋,家中的热闹虽然比不上春晚现场的热烈,却让我更为享受,常常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触袭上我的心头:这下是真的过年了。
大年初一好多电视台都会重播春晚,几乎从早到晚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对于大多数电视观众来说,当然是看节目最重要,但是在我们家收视率最高的一定是主持人的串场。每当我出场的时候,大家就会放下手头的事情,围坐在电视周围。
“军军的这件衣服会不会太艳了?”
“这才喜庆嘛!”
……
哥哥嫂子、姐姐姐夫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当我出场时他们都屏息凝视,什么瓜子糖块的全然不顾了。我曾试探着询问老父亲,您觉得我主持得咋样,老人家连头都顾不得扭一下,眼睛还不放心似的盯着电视里的我,一如既往地给了我两个字——“还行”。
“还行”已是他对我最大的肯定,在父亲那里,我从没得到过“真棒”这样的评价,内敛、低调一直流动在朱家人的血脉里。或许正因如此,在我的潜意识中,才一直对自己说,朱军,你还需要努力,你还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