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旅行,寂寞吗?
一个人旅行,寂寞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无法作答,也无话可说。旅行有时候只是为了逃离自己,再跟自己和解。 人们常常这样问起:“一个人旅行,不寂寞吗?”
一开始我总是无法回答,也无法反驳,因为累积在胸口的感受从来不是孤独,但怎么也找不到适当的字眼。几年之后我学会这样回答:“一个人旅行,却从来都不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旅行,常常会遇到各样的困难,小到去洗手间时没有人帮忙照看包包,大到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无依无靠。一个人旅行,你得学会照顾自己,天冷了没有人叮咛你加件外套,受伤时没有人帮你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被骗了、被偷了,得学会安慰自己,只是钱物而已,人好好地活着就够了。在长达几十个小时的巴士路途上、在荒芜的沙漠中、在语言完全不通的小镇上、在人迹罕至的丛林里,你还得学会跟自己相处,跟自己对话,了解自己,接纳自己,而最终你会学会勇敢。
就是因为如此,那些陌生人的微笑,时而伸出的援手才显得更加珍贵。穿越几千里的颠簸,淋过几场能惊醒整个世界的滂沱大雨,撞见一些陌生的灵魂,当要讲的话还含在嘴里没说出一个字时,他们就看着你说了一句:“我懂。”我们的成长背景完全不同,吃的食物也完全不一样,我们称呼“爱”这个模糊的概念时也是在用不同的语言,但他们却一次又一次地对我说着“我懂”。
没有一刻比当时更能感受到归属感。
后来,对于那些一个人走过的路、一个人发现的人间天堂、一个人享受的当地美食、一个人必须面对的困难、一个人对着日记袒露的心事,我都完全不在意了。因为不管走得再远,总会有人懂。以前常想,那些凝视着我的人,他们的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后来我懂了,当那些人说着“我懂”的时候,他们眼里的那种不可言喻,跟我眼里的都是一样。
一个人不孤独,一个人葆有探索自己宇宙的新鲜感。
当埃塞俄比亚人带着我穿越山谷,登上原以为高不可攀的山顶,置身于那用千万个词汇都无法形容的景色里时,我几乎忘记了呼吸。那一刻我们看着彼此的眼,语言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