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 人 [L一 与 。司 鬼 【L一 的 纠 葛 后 记 孔 乙 己的 “寂寞 " 缘何 而来 ，阿 Q (阿 Q uei) 为何 叫阿 Q (阿 Q uei)，祥 林 嫂 的那 三 个 疑 问在 中 国传 统 社 会 具 有 怎 样 的 意味 ? 本 书就是从 这三个 问题切人 ，对鲁迅作 品研究 、考 察 十 年左 右 的一个 汇 总 。 对 于 我来 说 ，鲁 迅 的文 学犹 如 一 部 理解 中 国的辞典 。也 就 是说 ，我是 想 通 过 鲁 迅 的文 学 来 思 索 、理 解 中 国 的社 会 与 文 化 。 鲁迅 的作 品作为文学 ，至少对我有强烈 的魅力 。在被这种 魅力所 吸引着反复地 阅读其作 品 的过程 中 ，越来 越对鲁迅 的学 问与思想 ，尤其首先是对鲁迅其 “人 " 拥有 了深深 的信赖 。鲁 迅 的文学流贯着一种诚实 ，也可 以说是责任感 。纵使前后不一 致 的观点 ，若是历时性地加 以整理 、分析 ，也总体上能够看 出 他之变化 的必然性与作为始终不渝之人 的高度责任感 。 对 于鲁迅文学 的这种信赖 ，我想使我产生 了对鲁迅所描写 出来 的中国相之真实性与深刻性 的信赖 。当然 ，我也努力尽可 能客观地 、批判性地 了解鲁迅与其文学 ，还有他所描写 的中国 四 四后 相 。但是 由于我 自身之力有所不及 ，我试做 的只是要尽可能地 将鲁迅作 品所展现 的事象返 回到鲁迅生活 的时空 ，加深对鲁 迅 作 品作为前提 的那些事象 的历史 、社会 、宗教 、民俗等意义 的 理解 ，从而更加深刻地理解他 的文学与 中国相 。若 以传统语 汇 记 言之 ，这 大概就成 了注疏 之学 吧 。遗憾 的是我不 能够使鲁 迅 的 中国相从根本上 “相对化 ”，即无论是 真实写照还是变形折 射 ， 都 没 有 偏 见 地 映照 出来 。 本 书所要做 的 ，就是要 阐明中国传统社会 是 怎样被鲁迅 的 小说所把握 的。也 就 是 ：第 一 ，尝 试 着 借 助 历 史 学 、思 想 史 学 、宗教学 、民俗 学 等研究 成果 ，哪怕 打破一 点 时空之壁 ，以 此来理解鲁迅所把握 的中国传统社会 ；第二 ，它作为小说是 怎 样被把握 的 ，我 努 力 具 体 地 、 比较 详 细 地 读 解 鲁 迅 的小 说 方 法 。就第二方 面而言 ，选取 三部作 品为对象 ，尝试 着进行个 别 的 、具体 的考察 。若 能从 积极追求对鲁迅 的文学方法 与思维方 法予 以抽象 的 、理论性 的把握 之诸 位 ，得 到无所 顾 忌 的批判 与 研讨 ，那 么真是幸甚之 至 。在第一方 面 ，本 书所择取 的中 国传 统社会 相 ，若从 重视 中国思想史 的 内在发展这一 近年来研究 潮 流 的立场来 看 ，或许可 以说是忽 略 了中国社会 与其思想 的 内在 发 展 轨迹 ，不 尽 如人 意 吧 。 关 于在 明清思想史 上具 有 重要 意义 的李贽 、汤显祖 、黄宗 羲 、戴震等人 的思想 ，鲁迅几乎不 曾言及 ，不仅 《呐喊》、《彷 徨》 的时代如此 ，而且 到 了晚年也没有 改变这种态度 。鲁 迅 有 这样 一种见解 ：宋 、元 以来 正统儒 家 的思想统治 随着 时代 的演 进 ，愈来 愈 被 强化 ，到 了清代 ，它 变得更 加严 酷 。对 此 ，林 非 先生在 近著 《鲁迅 和 中国文化》 (学 苑 出版社 ，1 990 年 版 ) 中 四 五。司 人 畦一 与 ‘ 司 鬼 认 为 ：这种 观点 总体 上 与实 际 的历史 状况相符 ，尽 管如 此 ，但 e=一 鲁 迅 对 于士人 中分化 出李 贽 、黄宗 羲 等 异端 思 想 家 的历史 却 缺 的 纠 乏充 分 的认 识 ，这是 使 他 无 视 明代 中期 以降 的精 神解 放 思 潮 的 葛 根 本 原 因 。 林 非 先 生 的这部 著 作 ，对 鲁 迅 的传 统 批 判 的重 要 “缺 失 " 与其 由来做 了精心 的考察 ，关注这一 问题 的读者请 直接 阅读该 书 。这里 所 要 指 出的是 ，上 述 “缺 失 " 同下 面 引文所体 现 的鲁 迅 的历 史 认 识 有 着 深 刻 的关 联 。 自有 历 史 以 来 ， 中 国人 是 一 向被 同族 和 异 族 屠 戮 ， 奴 隶 ，敲掠 ，刑 辱 ，压迫 下 来 的 ，非人 类 所 能 忍 受 的 楚 毒 ，也都 身 受过 ，每 一 考 查 ，真 教 人 觉得 不 像 活 在 人 间。 (《病后 杂谈 之 余》，1 935 年 ) 我 每 遇 到 学 者 谈 起 清代 的 学 术 时 ，总 不 免 同 时 想 ： “扬 州十 日”， “嘉 定 三 屠 ” 这 些 小 事 情 ，不 提 也 好 罢 ， 4_o-失 去 全 国的 土 地 ，大 家十 足 做 了二 百 五 十 年 奴 隶 ，却 换 得 这 几 页光 荣 的 学 术 史 ，这 买 卖 ，究 竟 是 赚 了利 ，还 是 折 了本 呢 ? (《算 账 》，1 934 年 ) 鲁 迅 没 有 像 梁启 超 、胡 适 等 那 样 谈 过 “中 国 的文 艺 复 兴 " (梁启 超 《清代 学 术 概论 》、胡适 《几 个 反 理 学 的思 想 家》 等 )。 他 所 论 述 的毋 宁是 清 代 文 字 狱 的严 酷 、文化 统 治 、愚 民政 策 的 周 密 与读 书人 的奴 隶 化 、奴 才化 。 (《病 后 杂谈 》、《病后 杂谈 之 余》，1 935 年 ) 1 93 1 年 听 鲁 迅 讲 解 《 中 国小 说 史 略 》 与 《 呐 喊》 达 十个 月 的增 田涉 回忆 说 ，鲁 迅 即使 在 日常生 活 中也 每 每后 使 用 “奴隶 ”一语 ，这一语 汇 出 自鲁 迅 口中 ，给人一 种 只能 意 会难 以言传 的痛彻脊髓 的语感 ，使他 意识 到 “环境 ”决定语 言 的真正意味之 “可怕 "。 (《鲁 迅 的印象》，角川 书店 ，1 970 年 版 ) 鲁 迅 生 前 的最 后 一 篇 文 章 是 《因太 炎 先 生 而 想 起 的二 三 记 事》 (1 936 年 10 月 )，此 文谈 辫 子 而成 为绝 笔 ，这 一 事 实 显 出 了这位 直 面他 所说 的 “奴隶 ”历史 、在对 日本全 面侵 略 的预感 中走 完 了一生 的杰 出思想家 、文学家精神上 的深深伤痕 。而这 不 能不 强 烈地 扣 动 我 们 的心 弦 。 在论述 《阿 Q 正 传》 的第 三 章里 ，我对作 为作 品各 种 表 现之背景 的 事 象 ，积 极 地 提 出 了 “假 说 ”。 因 为 整 体 是 一 个 “假说 " ，所 以对 于个 别 性 的事 象 ，也 大 胆 使 用 了断定 的语 汇 。 中国有句谚语 ：“肺 肝而能言 ，医师 面如 土 。" 我一边论述 着鲁 迅小 说 中的征 引与象征 、寓 意 与化用 ，一边 在脑海 里屡屡 闪现 出这句谚语 ，不 时地难免赧颜 与苦笑 。虽然尝试 着胡适所说 的 “小 心 的求证 ”，但 更 是 尽 可 能 向 “大 胆 的假 说 ”挑 战 。只是 ， 纵使鲁迅未 曾意识 到 的场合 ，也可’能 出现 由作 品 自身 的逻辑 导 致 的各种偶合 。回过头来说 ，即使什 么时候 由于发现 了严重 的 破 绽 与新 的证 据 ，本 书 的假说 被证 明完 全不过是臆 测 ，我也 希 望 这个 “假说 " 的提 出多少 有 助 于加 深 我 们对 作 品 的理解 。 本 书 的基 础 ，是 笔 者 1 99 1 年 向东 京 大 学 提 交 的题 为 《关 于鲁迅 与传统 的基础性考察》 的博 士学位论 文 。审查 之 际 ，承 蒙 丸 山异 、田仲一成 、沟 口雄 三 、近藤 邦康 、野 山嘉 正诸 位 分 别 赐予 了宝 贵 的建 议 ，在此 深 表谢 意 ! 虽 说 论 文 本来 就是 对 下 面开 列 的 十年 来 的 旧稿 进 行 大 幅度 增 订 的结 果 ，但 还 是 尽 可 能 汲 取 上 述 五位 的建 议 ，章 目也 做 了调 整 ，进 而 通 篇 做 了修 改 ， 四 七。司 人 【L一 与 ‘ 司 鬼 这 就 成 了本 书 。 [L一 第 一 章第 一 、二 节 的基 础是 下 面两 次报 告 ： 的 纠 《人 、鬼 的关 系—— 晚清绍 兴 覆 盆桥 周 氏的场合》，东 洋 文 葛 化研 究 所 定 例 研 究会 ，1 99 1 年 9 月 2 1 日，于 东 京 大 学 东 洋 文 化 研 究 所 。 《鲁 迅 与 目连戏 》，中 国三 十年代 文 学研 究会 夏 令 营 ，1 992 年 8 月 1 日，于妙 高 高原 高原饭 店 。 第 二 章 以下 面 的论 文 为基 础 ： 《关 于 <孔 乙 己> 的笔记》，《伊 藤 漱 平 教 授 退 官 纪 念 中 国 学论集》，汲古 书 院 ，·1 986 年版 。 第 三 章 的基 础是 下 面 的论 文 ： 《阿 Q 人 名考—— “鬼 " 的影 像 》， 《文 学 》 1 983 年 2 月 号 。 《阿 Q 人 名 考 补 遗 (六 则 )》，《野 草》43 号 ，1 989 年 。 第 一 篇 论 文 的构 想 ，是 1 98 1 年 1 0 月 2 日在 “ 日本 中 国学 会 第 三 十三 届 大会 ” 于北 海 道 大 学 召 开 之 际 ，在 “鲁 迅 诞 辰 百 年 纪念 之 夕 ” 的 报 告 中发 表 的 。在 另 外 两 处 我 也 论 及 《阿 Q 正传 》： 《关 于 “耻 辱 " 的存 在 的形 象—— 作 为 民族 自我 批 评 的鲁 迅 文 学 (二 )》，《北 海 道 大学 文学 部 纪要》26— 2 ，1 978 年 。 《鲁 迅—— 为 了花 而 甘 当腐 草 》 (《中 国 的人 与 思 想 》 1 2 ， 集英 社 ，1 985 年版 ) 六 《北京之 一》 5 《 <阿 Q 正传 >》。 虽然 构 思 的基 点各 有 不 同 ，这 次 是 以阿 Q = “阿鬼 ” 说 为 中心 ，但 为 了尽 可 能全 面地 论及 这篇 作 品 ，从 上述 两篇 中撷 取 论 点 颇 多 ，几 乎 同样 的语 言表述 亦 为 不 少 。 四 八．后 第 四章 以下 面 的论 文 为基 础 ： 《祝福 与救赎—— 鲁迅世界里 的 “鬼 "》，《文学》 1 987 年 8 月 号 。 这篇论文 的基 本 骨 架 是 在 “ 日本 中 国学会 第 三 十七 届 大 记 会 ”“中国的鬼神 " 学 术 报 告 会 上 提 出 的 ，当 时 报 告 的题 目叫 《鲁迅 世 界 里 的 “鬼 "》。加 进 后 来 的考 察 ，就 成 了这 篇 论 文 。 在草稿 阶段 ，曾在 “北海道大学 中文谈话会 " (1 987 年 5 月 30 日) 上做 了报告 ，承蒙与会者 的批评与指教 。另外 ，关联 的文 章还有 《精读鲁迅 的 <祝福 >》 1— 4 (《中国语》 1 99 1 年 8 月 一 1 1 月 )。 关 于 同标题相称 的鲁迅 内在之 “鬼 ” 的考察 ，遗憾 的是 不 得不 只做概略的论述 。以小说 《铸剑》 的分析为 中心 ，对此予 以 比较详 细 的考察 ，将 留待下一次 的机会 。这里 只是把本 书作 为站在 “鬼 " 的 观 点 上 来 尝 试 的三 篇 小 说 论 ，恭 候 读 者 的批 评 。 如 同注释所示 ，本书从学术前辈 、同仁 的诸多研究成果受 益颇多 ，也 曾承蒙亲笔教示 ，在此一并致 以深深 的谢忱 ! 除 了概说 、评传性著作之外 ，本书是我 的最初 的著作 。请 允许我在这里记 下在我 的研究 中给过我 帮助 的诸 位之 大名 ，以 表谢 意 。 首 先是恩师故增 田涉先 生 、故小野忍先生 ，在我 的研究 生 涯初期不吝心血给我 以基 础性 的引导 与支持 的伊藤漱 平先 生 、 近藤邦康先 生 ，还 有始终 给我 的研 究 以启 发 与支持 的尾 上兼 英 、N -藤 虎 丸 、丸 山异 、中野 美 代 子 、田仲一 成 、沟 口雄 三 、 木 山英雄诸位 ，北海道大学 的 “读鲁迅会 " 同Y- ，还有在 我授 四 九。司 人 {k一 与 。司 鬼 课之际与我一道研读鲁迅作品、交流心得的北海道大学 、东京 坠一 大学等校的诸位学生 ，在此一并深表感谢 ! 的 纠 最后 ，对 为本 书的出版而费神操劳 的岩波书店 马场公彦致 葛 以 由衷 的谢 意 ! 丸尾常喜 1 9 9 3 年 10 月 1 1 日记 于 初 校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