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的候机厅,忽然收到拓成祥从北京发来的短信说,我们的老首长樊兴明今天上午,心脏病突发去世了。几天来出差西安,连天阴雨,连回程的心也是阴沉的。在这阴沉的心境下,又接到这样令人揪心的讯息,我的心翻江倒海地难受,身沉如石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尽是老政委的影子。老政委是我的贵人,没有他的栽培,就没有我的今天的前程。继而,拓成祥的短信也说,没有老首长,就没有他的今天。老首长是我们的贵人,他同我一样地难过。但在我看来,老政委对我的恩情最重,他的离去,跟我的亲人离去,是一样的心痛。我忍不住的眼泪,直往下落,好半天看不清登机牌上的字了。
泪水,牵出了他对我的许多感动。宁夏有我的三个恩人,一个是樊兴明,一个是王彦夫,一个是刘军。他们三个人,铺就了我人生最关键的一段路。那是1984年,在我前程迷茫的时候,有一天刘军科长找王彦夫,又找我,送来的是一件喜事,推荐我去武警总队。王彦夫科长极力支持。
刘军是宁夏军区独立师政治部组织科长,王彦夫是宣传科长,都是笔杆子,都在报纸上三天两头有文章发表,文章和人一样好。那时我在王彦夫科长的宣传科当报道员,我跟他和刘科长学写新闻。早听说武警总队副政委樊兴明是个大笔杆子,喜欢写文章,也喜爱写文章的人。刘科长把我推荐给了他,他极力想调我过去。他见了我一面,很快就发了调函。师里同意放人,人还没去报到,他便派警务科参谋张武,送来两套警装,让我兴奋得不知怎么感激樊兴明和刘军才好。随后有一天,张参谋带车在办公楼下等候,让我换上警装马上去武警部队报到。
我换上警装,刚要往楼下走,也就是要告别师机关的时候,师里一位姓叶的副政委,把我叫住了。他说,你先别走,师里还没同意你走呢;要走,也得军区的刘司令同意。他是来拦路的,他硬邦邦的话,让我就地出了身冷汗。真是莫名其妙,一个普通军人调动,按规定,到不了军区一级,更到不了军区司令那里,为什么得让军区司令同意?我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樊政委、刘科长、王科长知道其中的缘故。这缘故是,这个姓叶的副政委,要借我的调,让樊政委在总队给他安排熟人。樊政委说,我调的是人才,无能的人不要!姓叶的熟人显然樊政委看不上。他把姓叶的要求,顶了回去。姓叶的副政委说,小宁是人才,我们要用,不放。他还是那句话,要调,除非军区刘学基司令同意。他把我这小人物的调动,报告到了军区司令那里,把小事情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