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袁绍·美男子(1)

新史记 作者:王清淮


袁绍在三国时代以漂亮著称。人们开大会或请客开宴会,都以能请到袁本初莅席为荣,他往席上那么一坐,不用开口说话,满堂熠熠生辉。诸侯起兵,讨伐董卓,推袁绍做盟主,就是因为他有这种魅力,并不是因为他袁家世代贵族,是河北头号豪强。

袁绍不但漂亮,做事还十分果断。十常侍把持朝廷,把刘家的几个小孩子,今天立了,明天杀了,杀了再立一个新的,预备着再杀。全国的知识分子开会声讨,一点效果没有。张俭倒是有点魄力,把大宦官侯览母亲的坟墓扒了,以羞辱宦官集团,但是宦官一道命令,全国通缉,张俭便成了丧家之犬。大将军何进想除掉宦官,觉得自己力量不行,决定把西凉太守董卓召来洛阳。袁绍很不屑:杀几个宦官,还用那么兴师动众?发兵一个小队,足够了。何况董卓率虎狼之师,一旦进京,后果难料。何进不听,每天跟何太后磨磨唧唧:“杀了吧?”何太后说:“不杀!”兄妹俩就闹翻了。何太后常年跟太监在一块耗着,总也有点感情,便认为哥哥危言耸听。太监头一天给太后梳头发,说这是最后一次服侍太后了,眼泪便奔涌,哗哗地如黄河决堤,捎带着把太后的头发也洗了一遍。但这一群流泪的鳄鱼第二天便把大将军何进的头送给太后,接着太后也追随哥哥奔了地府。袁绍大怒,立刻按照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带着亲兵进宫杀太监。士兵们杀得兴起,凡是没长胡子的都不放过。也有下刀慢一些的,没胡子的就有了辩解的机会。最好的辩解其实最简单,《三国志·袁绍传》说“发露形体”,就是脱了裤子让士兵看,袁兵说,嗯,你不是,于是活命一条。袁绍说得多干脆,干得也利索,几个太监,还用得着宣召西凉兵吗。何进真是活得不耐烦,看史书这一节,所有人都替何进着急:召董卓进京,至于吗!

但男人要是十分漂亮,也未必是好事。潘岳美得叫人伤心,所有男人见了潘岳都愤怒,所有女人见了潘岳都疯狂。潘岳每次上街回来,车里都装满了番石榴大鸭梨之类,那是妇女们扔的,表示爱慕。这把丑汉左思气得不行,馋得要死,也抹了脂粉涂了口红上街兜风,期待艳遇,但收回的却是半车厢口水。妇女们还骂:这么丑,还不在家里好好地藏着。孙秀也生得丑陋,也气得不行,但他不用在家藏着,因为他有权,找个借口把潘岳逮捕处死,拔了眼中钉。潘岳如果不很美,或者虽然很美但不招摇,也就不至于被孙秀嫉妒得要害死他。还有一个美男子卫玠,不但美,而且娇弱一似林妹妹。潘岳从来不买水果,上街转一圈全齐,他身体好啊,不怕石榴砸。卫玠就不敢,一只大鸭梨就要了他的命,所以从来就不敢上街。但不幸,全城都在传卫玠将在某天出门办事,更不幸,这竟是真的,于是全城妇女积蓄着满腔的柔情蜜意要看卫玠。果然,卫玠出家门没多远,车子便寸步难行。妇女们知道卫玠娇弱,舍不得扔果子打他,只是看,你看我看,七看八看,前呼后拥地看。要知道,被看也是挺累人的,结果把卫玠活活地给“看”死了。这绝对是真的,刘义庆的《世说新语》斩钉截铁地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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