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知道你去年在中国干了些什么(31)

我知道你去年在中国干了些什么 作者:曹昇


20,一段插入

一个人想出名很难,但有时候又相当容易。说不定在你不知不觉之间,名气就突然降临在你的头上,并把你梳理着三七开小分头的脑袋砸出一大块淤青。生命就是在搅浆糊、合面、打太极拳或者掷骰子、榨果汁。

自从我和血风筝在校园交通高峰期(上课时间、吃饭时间)在校内几条主要干道上手拉手、肩并肩地那么晃悠过数次之后,我居然慢慢间颇有了些知名度。由于我们的名字中间都有一个风字,人们便称呼我们为“风一色”。在路上。在路上,经常有男生对我怒目相向,女生对我温柔断肠。很多人一出名就容易自高自大,飘飘然。我不这样。我依旧保持着一个平凡学生的朴素本色。我依旧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逃课、按时作弊,还有,按时修剪指甲。

关于我的名气,兹举一例如下:

某年某月某日之某夜,也无星星也无月亮,而且也无太阳也无风。总之,这是一个奇怪而普通的晚上。浙江大学十舍419室内,两盏日光灯当头照着,四面白色墙壁黯然销魂。凌乱的被子和散放的书籍构成十二平方米的斗兽场。我坐在窗户前,暴风骤雨地听着阿炳的二泉映月。我忧伤地看着外面的世界,为这个世界的悲惨遭遇而形销骨立。外面的世界再大,我也可持一扇窗户容纳。世界起源于我生,世界终结于我死。我看不到的世界不是实在的世界。我看不到的人不算是人。我是观察者。世界被观察。薛定谔的猫。我是标尺和证据。我是上帝的耳目,我是尘世的君主。我最细小的举动,都必将掀起一场浩劫。

我在胡言乱语,因为鸡婆一直在紧盯着我。在他的小小瞳孔里,分明写着两个鲜红的繁体汉字:仇恨。

我说我说鸡婆你干嘛不看书老是看我?

鸡婆是个城府很深的家伙。就象你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说话总要拐弯抹角,旁敲侧击。鸡婆说你为什么要穿一身白白衣服白裤子白鞋子?

“啊。我没有一身白呀!你看,我穿的头发还是黑色的呢。它们是黑色的,不是吗?你说呢?它们确实是黑色的,比阿炳看见的世界还要黑,。”我潇洒地360度一甩头,淡淡地说:”而且没有头屑。”

“我总觉得你这一身白太扎眼,看了不爽。”鸡婆说。但我知道他意不在此,这人话里有话。

“你想说什么,麻烦直接点,别放在喉咙里,把自己噎着。”我说。

鸡婆:”其实也没什么啦。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我是说,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其实告不告诉你关系也不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我就说了,是你要我说的哦,是这样的,过一会,有一位女孩会来找我,我已经对蛇胆、灯笼他们讲过了。我本来不想对你讲的,但是现在既然讲都讲了,你看,出去散散心,吹吹风、赏赏月,会不会让你觉得比呆在寝室里发呆更有趣味呢?”

怪不得室友们都不在呢!原来如彼。对于鸡婆的泡妞大事,我当然有义务积极配合。

我说:”我这就出去,不妨碍你们小两口互诉衷肠了。鸡婆,你说我几点回寝室比较合适?”

鸡婆:”风扇,你看你说哪儿去了。寝室由大家公用,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怎么能我说了算呢,你当然是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不过,最好在十点半以后,你认为呢?”

“收到。”我说。”鸡婆,向前进,向前进,不捣黄龙呀不收兵。”

鸡婆没话了。所以鸡婆说:”……”。

我返身拿了一根牙签,正待夺门而出,便听见有人敲门。梆梆梆、梆梆、梆梆。肯定是鸡婆的小情人来了。

我回头看鸡婆,已是浑身颤抖、面无人色。我向他耸耸肩,摊开双手,那意思是说:”跟我不搞的,谁让你不早说呢。”

“鸡婆,开门去啊。”

“不,你去开。”。看得出来,鸡婆很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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