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准备去深圳国贸大厦之前,吃早餐的时候我找市委书记李灏,当时广东省委书记谢非也在。我向他们汇报自己的一些想法,担心会漏掉一些重要记录。比如出发在路上时,只有省、市的主要领导能陪同邓小平在中巴上,邓小平的谈话我没法子记录;还有邓小平的四川口音很重,我们一下子会听不清楚。希望批准我们带录音机,并且允许我从市委宣传部调一名四川籍干部到迎宾馆协助记录整理。两位领导听后,都表示理解和支持。
谢非还半开玩笑地说:“吴部长,不要紧的。小平同志在中巴上有什么重要指示要记录,我们回来向你汇报。”好多年前,他当广东省委副书记时来过深圳检查工作,是我陪同和带路。所以,谢非早就认识我。
我也半开玩笑地回答说:“反正,完不成记录工作任务,中央首先是打您们两位书记的屁股,跟我没关系。”谢非、李灏都笑了起来。然后,李灏说他负责向王主任说明、请示。
1月20日9时在迎宾馆上车的时候,我交给李灏书记一个超小型的索尼牌录音机,告诉他怎么使用。李灏认真听我讲解后,把录音机装进西装内左上边的袋子,坐上邓小平的那辆中巴。
到国贸大厦旋转餐厅,我和陈锡添由于有特殊任务,站在邓小平和谢非、李灏、卓琳、邓楠的后边。李灏时而半弯着腰、指着深圳市建设规划模型向邓小平说明,时而坐下来向邓小平汇报深圳的发展情况。我一见邓小平开始插话,用手示意李灏注意录音机。李灏马上伸手按动西装袋子里录音机的开关,向我点头,意思是说:“搞掂了。”我放心地退到后面一点地方蹲下来,边听边专心做记录。
邓小平从国贸大厦下来后又到深飞公司视察,我们快到中午12点才回到迎宾馆。我马上找李灏书记的秘书刘润华要录音机,然后顾不上吃午饭就先回五号楼住处整理记录。可是录音机放不到一半就没有声音了。再试几次,都一样。
我心里开始发慌。如果没有录音做重要依据,邓小平上午在国贸大厦发表的十分重要的长篇讲话,只靠笔记,整理记录稿将可能会出现疏漏,核对更加困难。我立即不顾一切地到餐厅直接找李灏。李书记听了也有点紧张,说:“我确实按了开关,听到它开始录音了。中间没有再碰它呀。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才最重要。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很可能是录音机中间出了毛病,这种问题怎么能找领导,赶快自己想办法。我一边在心里想,一边离开,突然想到谢非书记的秘书陈建华。好多年前,谢非任省委副书记来深圳检查精神文明建设工作时,市委让我带路和陪同,就开始同陈秘书熟悉。他工作认真、仔细,可能会有录音。
当我正在餐厅里观望、寻找时,陈建华已经在另外一张餐桌旁站起来,笑着看我。他已经听到我向李灏汇报的谈话,主动走过来,拉着我到餐厅外头,笑着说:“怎么样?要我帮忙吧?”
陈建华比我年纪小很多,但我们像老朋友。我说:“小陈,赶快拿出来吧。什么条件,尽管说。”事实上,陈建华录了邓小平在国贸大厦重要谈话的后半部分(估计是开始的时候,中央警卫局的人不让其他工作人员靠近邓小平坐的位置),我们录了前半部分,正好互相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