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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远征海地,1802(1)

法兰西帝国玫瑰:波利娜·波拿巴的自由、爱与欢愉 作者:【英】弗洛拉·弗雷泽


这支联合船队,对杜桑·卢维杜尔的冷酷命令一无所知。前一年,舰队从布雷斯特、罗什福尔、洛里昂分头出发,缓慢地从萨马那湾南下,沿着方圆三万平方英里的伊斯帕尼奥拉热带群岛的南岸向西行驶。不久,他们就把占群岛东部三分之二面积的圣多明哥抛在了身后,圣多明哥虽然名义上还是属于西班牙,但实际上已经控制在杜桑手里。最后,他们终于进入圣多明各海域,也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圣多明各位于群岛西部,占群岛总面积的三分之一,群山起伏,土壤肥沃,空气湿润,丛林密布,岛上花香鸟语,物产丰富。

这片岛屿自17世纪末起就成了法国的殖民地,被称为“安的列斯上的明珠”绝非浪得虚名。亚当·斯密在他1776年出版的《国富论》中就称之为“西印度群岛最重要的蔗糖殖民地”,其实,不光是蔗糖,圣多明各的靛青、咖啡和棉花种植也同样利润丰厚。所以,丧失了对它的控制权,法国的懊恼后悔也完全是在意料之中,正因为如此,长久以来,杜桑也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回应任何对他的挑战。当英国人在邻国牙买加提醒他,法国正在准备针对他的远征行动时,他调集了将领和军队,进入了备战状态。他的这些防备措施,勒克莱尔和他的部队马上就将领教。

向西航行,法国远征军的舰队驶过了莱凯,也就是波利娜的前男友即将上任为郡长的那个小镇。沿着西海岸向上,他们继续航行,经过树木葱茏的拉格纳岛,进入了太子港港湾。自1770年以来,太子港就是海地的首府,在那里,有着黑色雅各宾之称的让-雅克·德萨林将军坐拥总督府,指挥着一支一万两千兵士的部队。现在,海军上将路易-勒内·拉瓦萨·德·拉图什-特雷维尔将军的海军中队带着让·布代将军的分队,在这里驻扎了下来,而让·巴蒂斯特·罗尚博将军带领着两千人马继续前行,奔赴多凡堡。波利娜和勒克莱尔则乘坐着海洋号,连同由舰队司令维拉雷·德·若耶斯将军统率的船只继续北上,而这一切部署,都被杜桑看在了眼里。最后,沿着殖民地的北岸向东,经过一个曾经是法国海盗根据地的叫托尔图加的小岛,在1802年2月3日,他们终于进入海地角的海湾。

这座富饶的法国殖民地城市建于1711年,在18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这里都是圣多明各的首府。这座小城拥有众多克里奥尔商人和种植园主家庭喜欢光顾的时尚店铺、剧院和音乐会,被称作“西方的巴黎”。这里不仅有八九百幢砖石结构的深宅大院,还有华美的教堂,两家医院,两个向公众开放的喷泉广场,以及一座总督府。不过,这座历来作为各届总督官邸的优雅居所,暂时还不能接纳勒克莱尔一家。奴隶出身的克里斯托夫将军统率着五千人的队伍,严防死守,绝不会把这座小城拱手让给勒克莱尔。各种说客乘着独木舟来往于勒克莱尔和这位黑皮肤的将军之间,但毫无进展。

经过和总参谋长迪加将军的商议,勒克莱尔决定派出约九支分队的兵力,在夜里从西边上岸,他的兄弟尼古拉、阿迪将军以及六千兵士,则穿过山脉和平原,围攻这座不驯的小城。此时的波利娜,据勒克莱尔的朋友雅克·德·诺文斯所言,正优雅地斜倚在海洋号舰艇豪华套间的软椅上。在诺文斯眼里,“她美得像一个天使,正在受难”,外面海浪汹涌翻滚,“她搂着她的儿子,一个长得结结实实的三岁孩子”(德迈得那时其实已经快四岁了)。诺文斯还提到,这个男孩身上有一种“非凡的力量,这使得人们对他的健康状况时而感到担忧,时而感到放心”。

但是,在那个夜晚,当勒克莱尔和阿迪在黑暗中艰难地跋涉时,克里斯托夫点燃了海地角,正如他所威胁的那样。站在海洋号上的波利娜和她的旅伴们,眼前出现了一幅惊人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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