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关系、和当地岛民发生关系、和丈夫的部下偷情、淫乱,如果属实,如此种种严重的越轨行为,理应引起拿破仑更为激烈的反应。身为兄长,拿破仑或许认为应该时不时地管教一下妹妹,这封写于7月的信,其内容很可能就是一次普通的说教。而且,事实证明拿破仑对波利娜有关行为上的说教都是无效的,就算波利娜确实在太子港表现得不够检点,他的信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那些蒸腾着情欲之火的绯闻,烟雾般围绕着波利娜,如果确有其事的话,只能在太子港发生,从她居住的宫殿里,那座杜桑·卢维杜尔刚刚离开的宫殿。
波利娜的丈夫盼望着她能在5月初来到海地角。“我将她一个人留在太子港已经六个星期了,我不愿意让她生活在废墟之中,再过几天她就会来我这里了。”5月8日,他给妹夫达武的信中这样写道。此外,勒克莱尔还有消息要告诉达武,杜桑已经来和他谈判了。这位黑人将领拒绝加入法军,称无法为法国效忠,理由是年事已高,毕竟已年近六十,只希望能够退出,和妻子及孩子一起平静地生活在埃内里的家中。在整个谈判过程中,他的骑兵团穿着笔挺的制服,倚剑而立,严阵以待地在庭院里守卫着。双方互不信任,当他们坐下来用餐时,杜桑因为害怕对方下毒,只取食了一片格鲁耶尔干酪。勒克莱尔虽然同意了对方的退休计划,但他还是建议杜桑明智地利用他在殖民地居民中的号召力。
临别时,杜桑说了一句:“天意将会挽救我们。”这句话激怒了法国人,也警示了法国人。天意是海地角一家医院的名字,一年一度横扫西印度的黄热病正在逼近,而欧洲人对这种热带地区的疾病尤其没有抵抗力。勒克莱尔认为现在正是时候开设一家新医院,一家用诺文斯的话来说就是“空气中充满着烈火、屠杀和战场的毒素的医院”。于是,将军选择了海地角西北处的托尔图加岛。他和波利娜及德迈得住进了拉巴塔图庄园,那里以前住着一户种植园主,同时,他着手创建一家拥有四百张床位的医院。
军队指挥部就设在那些散落在村子四处的屋子里,这些屋子以前是给奴隶住的,而勒克莱尔一家和他的卫兵分队住在村中的主屋里。这里原来是一个种植园,自从种植园的主人离开后,依然有一小群村民,始终住在园区里。“这些村民很大方豁达地为我们提供蔬菜、水果和鱼。”诺文斯记录道。在这个被诺文斯称为“迷人的岛屿”上,卫兵的首要职责是保护将军夫人,因为托尔图加岛居民对波利娜的爱慕太过狂热。当波利娜初次出现在岛上时,当地人都以为波利娜是位女神。“他们渴望看一眼女神,紧紧跟随着我们,蜂拥着挤进了屋子,费了很大劲,才把他们都赶出去。”诺文斯说,“我们住在那里时,他们就等在门外不走,老盯着窗户,希望能看到女神。我们不得不拉起一条警戒线,才能阻止他们进入。可是,在散步时我们就没办法了,没有任何方法能阻止他们在后面跟着,当然,卫兵们会将他们挡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
但问题是,面对当地居民无限的仰慕和爱戴,该如何回应谢意呢。诺文斯记录道:“得知黑人热爱跳舞,我们有了一个主意,决定为他们组织一场奇卡舞会。”在森林中,他们挑了一块很大的空地,作为举行这次盛大集会的场地。以法国人的理解,当地人的奇卡,就是一种传统的舞蹈,这场聚会就交由法军中的一些西印度人来组织安排。
舞会时间还没到,年老的,年轻的,少男少女们,拉巴塔图庄园里的所有居民都先行出动了。当勒克莱尔一行准备出发时,他们听到了从林子那边传来的呼喊声,那些当地人不等他们到来就先跳起来了。当他们走近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种奇怪的表现方式达到了高潮阶段,我们的士兵和水手们都尽情地表达着愉悦的心情。”舞者们穿着很暴露,他们的动作充满挑逗。“我们为看得如痴如醉的将军夫人感到尴尬,当然,我们也为自己感到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