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漫长的两个小时里,我还是不停地发抖。从开始麻醉抖到现在,我越抖越厉害,还能听到自己牙齿触碰的敲打声。助产士说这是麻醉引起的。洗干净穿好衣服的宝宝被送到我的胸前开始学习吸乳。
我们给她取名伊娃,英文是EVA。她来自于ADAM 和 EVA的伊甸园故事,中国好多版本被翻译成亚当和夏娃,有的是伊娃,伊娃要更贴近音译一些。我十分喜欢这个名字,觉得伊娃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女人,她是个勇敢的女人,敢于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吃了上帝不让吃的苹果,于是在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女人才会有凡间的生活。作为惩罚,上帝让男人必须耕种养活家小,女人要经历生育之痛。
我希望女儿勇敢地去尝试世界上很多人不敢尝试的事情,就像她的父母亲一样。如果托马斯决定的是其他名字,我就要给她取一个中文拼音的中间名,因为她是半个中国人。我觉得EVA这个名字很简单,音译读,伊娃这两个字也是很可爱的字眼。最重要的是伊娃这两个字的左右部分,“伊”字的单人旁和“娃”字的右边旁加起来就是我的名字“佳”。托马斯和我都很喜欢。伊娃就是我们的女儿。
两个小时过去后,麻醉失效。我开始感受到腹部伤口和子宫收缩的剧痛。助产士给我打止痛针,打了两支吗啡后还是觉得很痛,颤抖并没有停止。助产士说吗啡的剂量已经是常人的两倍,但是没有阻止我的疼痛。她打电话给医生,经过医生同意后又给我注射了第三支吗啡。在一阵强烈的颤抖过后,一股暖流慢慢温暖我。我开始觉得不冷了,停止了颤抖,腹部也没那么痛了。喝了好多水,开始觉得好些了。
之前因为太多痛楚分了心,这个时候看着在我胸前粉嫩的小脑袋,做母亲的感觉慢慢升腾。我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觉得她是那么漂亮、可爱。我越看越喜欢,跟托马斯说她好漂亮,她是我女儿呢!
这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我流了好多血,痛了一天,抖了一夜。凌晨一点的时候,我过了危险期,被推回住院部病房。托马斯订的是家庭房,我们就有了单独的空间,病房里有我、他,和我们新生的女儿。在德国医疗都是保险支付,托马斯跟我一起住,每晚只要付30欧元就可以,这还包括三餐的费用。在这个温暖的地方,助产士帮我们拍下了第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从此我的生活里多了一个上帝的礼物,我和他心爱的女儿——Ev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