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每个总统都想制定新的外交政策。即使执政党并未发生变化,情况亦是如此。老布什于1989年入主白宫时,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指示国安会行政人员发布一系列政策评估。此举的目的是让新入白宫者有时间各就各位。在欧洲和苏联政策上,人们普遍认为1988年罗纳德·里根与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走得太近,那届政府不希望步其后尘。我亲自处理过其中两个评估报告,简直不敢相信东欧和苏联之间发生的巨变。但社会主义阵营迅速瓦解后,我们也顾不得平素的谨慎了,很快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件大事上。很幸运,在苏联的东欧势力坍塌和两德统一的几个月前,竟然没人记得我们起草过质疑戈尔巴乔夫的动机的政策指导,也没人记得我们曾提醒美国小心莫斯科可能有所动作。
如果两个政党在竞选时便斗得你死我活,那么政党更替时政策变换的速度会愈加明显。布什在竞选时就曾发表过一系列的演讲,在他赢得选举后,我们便马不停蹄地将他的政策落到实处。
1999年11月,布什在罗纳德·里根总统图书博物馆的演讲最深入人心。跟总统的演讲内容一样,那次演讲的地点也同样具有重要意义,因为那次演讲有点儿类似于接受里根的按手之礼 ,实际上是在向里根的对外政策,尤其是向南希·里根在对外政策方面所做出的贡献致敬。 南希一直表现得非常得体,甚至在整个老布什执政期间她都表现得非常得体。
尽管在竞选时从表面看来是小布什能否担任总统一职,但其实是老布什能否连任的问题。这次演讲具有重要意义,不仅跟涉及税收(老布什在第41届任期时并未履行其宣称的“不增加新税赋”的诺言,让许多共和党人挂不住面子,他们希望小布什当选为第43届总统时能做出改变)的国内政策有关,而且还提及了对外政策,当年老布什被人指责在外交政策上偏于保守。最后,人们免不了将两人进行对比:一个奉行现实主义,一个奉行理想主义;一个希望以外交手段解决问题,一个希望以强硬的态度直面问题;一个倾向于妥协,一个倾向于专制;一个审慎,一个大胆。我当时认为——至今仍然这么认为——这种对比过于夸张,黑白之间的界限太过明显,并不公平。不过,他们之间的对比的确有点儿鲜明,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因为1989年和2001年的情况截然不同。我们应当永远记住老布什当年圆滑的外交政策,冷战的结束亦有他的功劳,尽管颇具争议,海湾战争的胜利同样可以让他名垂青史。
冷战胜利的关键还跟约瑟夫·斯大林和尼基塔·赫鲁晓夫当年的统治有直接关系。20世纪80年代初,罗纳德·里根压垮了支撑苏联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冷战时期用庞大的国防预算拖垮了苏联的经济。老布什掌权后,苏联已成强弩之末。
尽管苏联已奄奄一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扳倒这个超级大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按照西方国家的条件统一德国,继续维系东欧的自由也非一朝之功。但当时苏联的确已经病入膏肓,戈尔巴乔夫和苏联外交部长爱德华·谢瓦尔德纳泽等人也深知这一点。到了2001年,摆在小布什面前的是“基地”组织和极端主义党羽带来的新威胁,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革命”热情高涨,新的危机随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