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耸了耸肩:“肯定什么地方有漏洞。”
“永远不会浮出水面。你永远不会看到这方面的广告。”
他说得没错。“我能知道这件事,完全是曾经住在一楼的那个人告诉我的。”
“也许他每带去一个起点人,就能赚到一笔钱。”
“他从我身上赚不到钱。”我斜倚着,用手支住脑袋,“我不信任那个地方。”
“你肯定很累,”他说,“走了这么长一段路。”
“我确实累得不得了。”
“明天,我们去装卸场看看能不能搞到一些水果。”
他的话语仿佛渐渐飘散,我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接下来我只记得,我睁开眼睛时,他正微笑地看着我。
“考利,”他温柔地说,“去睡吧。”
我点点头,把合同塞回口袋里,回到泰勒身边。我把整个身体埋进睡袋里。
我把手灯调到睡眠模式,发出柔和的光芒。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部的冬天称不上冰天雪地,但对泰勒来说还是太冷了。我应该带他去一个温暖的地方,一个真正的家。但怎样才能做到?我每天晚上都会为此而苦恼。我曾希望人体银行能够带来答案,但事实证明这行不通。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手灯自动熄灭。
烟雾探测器发出刺耳的声音,把我从梦中惊醒。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鼻而来。我摸到泰勒,他在我旁边坐了起来,开始咳嗽。
“迈克尔?”我大喊。
“着火了!”他在房间另一边喊道。
手灯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五点。我摸索着找到水瓶,把它打开。我伸手从头顶上的抽屉里抽出一件T恤,把水倒在上面。
“用这个捂住鼻子。”我告诉泰勒。
迈克尔手灯的光线刺破烟雾照进来。“我们走吧!”他喊道。
我紧紧搂住弟弟。手灯的光线勉强能穿透烟雾,我们一起弯着腰走到门口。
迈克尔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背上,带我找到楼梯。楼梯上也是烟雾密布。我们似乎走了很久很久,但终于还是来到楼下。冲到外面后,我不由得双腿一软。
房子里的火焰和掉落的瓦砾令人悬心,我们走远了一点。凌晨昏暗的天色中,我们看到另一些友善者跑出来—其中两人我们认识,另外三人肯定是住在下面一层。
他们惊魂未定地盯着这座房子。我转过身。
“哪儿着火了?”我问。
“什么地方着火了?”迈克尔说。
“所有人都出来了吗?”一个男人叫道。
“是的。”我看到一个终点人,也许接近一百岁。他穿着一身挺括的西装。
“你们确定?”那个终点人看着这群友善者,他们纷纷点头。“很好。”那个男人举起一只手,另外三个身着建筑工人服装的终点人走上前来。
一个建筑工人撕开侧门门锁上的胶带,另一个用手动工具贴上一张通知。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递给我们一份通知。
迈克尔读道:“禁止非法入侵。此建筑已易新主。”
“他们用烟熏我们。”一个友善者说。
“你们现在必须迁出这个地方。”西装男以命令式的声音平静地说。
看到没有人动弹,他又补充说:“你们有一分钟时间。”
“但我们的东西……”我朝着房子走去。
“我不能让你回到那里—保险责任问题。”西装男说。
“你不能夺走我们的财产。”迈克尔说。
“擅自占居房屋属于非法入侵,”那个终点人说,“我警告你们,这是为了你们好。三十秒!”
我心里一沉:“我们所有的东西都留在里面了。如果我们不能进去,能不能请你把我们的东西拿出来?”
他摇了摇头:“没时间了,你们必须离开,执法官马上就到了。”
听到这句话,其他友善者都跑开了。我搂住泰勒,转身离开,但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西装男已经背对我们,但建筑工人看见了我们,朝他点头示意。他转过身来。
“求求你。我们的父母都去世了。”我眼中含着泪水,“他们最后的照片还在房子里。在三楼,走廊尽头。能不能让人把相框还给我们?哪怕从窗口扔出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