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1月9日星期三
今天母亲七七。
七号清晨六点刚过,明子打来电话。内容如下:
爹爹,我梦见姥姥了。1点10分,姥姥来了,在厨房里烧水,说要给我洗澡用,我说不洗,她就把煤气关了。又说,房里的气味不好,就把门都打开。
我听见门响,醒了。
姥姥比平常高,那双手我一看就知道。姥姥说,她都看见我们了,你们都很好。姥姥要我们不要在楼下烧纸钱,她不好拿,就在坟上烧,她还想听哀乐。
姥姥喜欢席琳(养的小猫),说我没有醒的时候她就和席琳在玩。还把我抱在怀里。
我听着毛骨悚然,
问:“你醒了出去的?”
答:“嗯。”
问:“你不怕?”
答:“我一点不怕。姥姥把我送回床上,一直坐在我的旁边,看我睡着。然后4点40离开的。”
我说:“姥姥保佑你,保佑我们全家。”
供饭。
中饭慧超做了母亲喜欢吃的虾和螺,还有黑木耳菌子炒瘦肉、干子炒芹菜一共五碟。供饭时将母亲的像放在桌上,倒了酒,饭碗上直放着一双筷子。
晚饭多了加玉米的排骨汤。母亲像旁边供了一对蜡烛,桌前放了一口大旧锅,将买的纸钱、冥币慢慢地烧着,每人都向母亲说着祝福祈福的话。
我是连同父亲母亲一起说的,祈望父母在天之灵保佑全家健康平安,特别是明子和陆陆,健康聪明。
这是一个明亮温暖的七七之夜。
以此纪念母亲!纪念父亲!
2005年11月12日
我没想到,母亲的去世在我的心理上有一种持久的疲惫。
我今年回去五次,每次都可以说是在母亲身边对已经不省人事的母亲不断地叙说才把母亲挽留了下来。如此三番。病危通知书我都签了两次。但这一次还是走了。我其实并不在母亲身边,她留下来仍是孤单一人。孙女已经代我尽心尽意了,毕竟是孙女。我能有什么办法。现代人天生就不是为尽孝而活着的。但对于我,对于我的父母,仍不能推委其咎。我对萌萌说,父亲走了有母亲,母亲走了,那死亡之门前的路上再也没有人为我挡住了,剩下只有我面对死亡,而且已经是如此地近了。我并不担心死。其实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我来说,余生的意义本来就作了抵押,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兑现应该偿付的承诺。母亲的死使我意识到,那承诺的是被我叫做命运的东西原来离我是那样的遥远,那样没有现实感。但我只能这样也只能这样承诺下去。
2006年1月28日母亲新年
大约6点过一点我就起床了,6:30赶到医院与萌萌告别。
建国9点送我到机场,在机场吃的早点。
11:30起飞,13点到武汉,到家估计是14点左右。晚饭当年饭,就我和薇薇两人吃。吃完饭就把桌子拣开,将母亲的像拿出来,设了一个简单的灵堂。
看完春节晚会,12点刚过,和薇薇在后院给太烧纸钱,也给爹爹烧纸钱,保全家健康、平安、幸福,保佑慧超涛涛陆陆一路平安。薇薇还代萌萌阿姨烧纸望太保佑萌萌阿姨平安康复。
初一清早就有人来给太上香,接着就是娘舅家的八斤和四来,二房的刚刚来,接着是怀货、梅秀,三房的大珍小珍建秀,最后是姨妈家的小明、小萍、国华、小玉和舅舅舅妈、雷鸣小朱、雷音。
萌萌打来电话拜年,薇薇代萌萌阿姨给太上香祈求保佑。
初二给爹爹、太上坟,我和薇薇两人。在坟上我说,一家人都为人忠厚,又自强不息,靠了上人的保佑而平安得福。薇薇又代萌萌阿姨给太爹爹烧纸祈求保佑。我说了曾氏后代的福荫。大约10:30回来,我要薇薇回去,让他们自在些,我一人在石烧咖啡厅坐了五个多小时。况然与宁静,读《论僭政》。
2006年1月31日
也是11:20的飞机,早上8点邹源来送我们,先去殡仪馆拿母亲的骨灰,然后去机场。
骨灰带回海口按照母亲的意愿,是要撒到海里去的。父亲走后,母亲跟我们在海口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两件事必须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