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的香港,经济尚未起飞。父亲日夜兼职,母亲在家带五个孩子,关锦鹏是长子。香港那时塑胶行业兴起,母亲会去邻近的工厂拿一些塑料花回来加工,套叶子,套花瓣,按量获酬。每天阿关放学除了做功课,给弟妹补习,还要帮母亲做一些手工业,贴补家里开支。若是当天拿到了报酬,母亲会很高兴,给大家加菜。家里一般就是两个菜,炒青菜,另一个是肉很少的肉末炒豆干。晚餐如有叉烧、白斩鸡、老火汤,也是偶尔一次。
大姑母嫁的是有钱人,父亲一份白天的工作,是给姑父的茶楼当会计。关锦鹏从小就知自家受惠于姑母。姑母也是房东,分出一个板间房给他们住,厕所跟其他房客共用。两个弟妹睡张双层床,另外两个跟母亲睡。他和他父亲就睡一个沙发木板床,白天是沙发,晚上拉开,则变成一个两人睡的卧铺。
更差的也有。有的公屋一层楼几十户人家,只有一个厕所和洗澡间,没有门,可以相互看到对方光着身体在洗澡。“那个时候,很多人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爱赌钱,赌马,打麻将。哪天发薪水了,母亲就板着一张脸讨过来。两人常常因为钱吵架。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父亲不是太疼我。”关锦鹏说,“我一直嫉妒弟和妹,得到父亲的疼爱比我多。即使是弟妹们犯错,挨骂挨打的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