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忠使三角恋中的三个人最后都自食苦果。“让我不要这么想要得到你,我念你如斯而不得安宁——我需要能再次回到平静的生活。”劳里·李写道。他甚至想过将自己和她一同杀死。罗娜染指了两个情人的一生。“卢西安是真正地爱了罗娜,但是她再也没有回到他的身边。” 约翰·克拉克斯顿回忆说,“他对我说:‘我永远,再也不会爱一个女人胜过她爱我。’而我认为,他确实再也没有。他从没有真正忘记她。在信件里他也写道:‘我仍然爱着罗妮(Lornie)【注释】,并思念她。’她是一位女神,在各个方面都可谓名副其实的女神。”
【注释】罗妮,罗娜(Lorna)的昵称。
多年后,罗娜遇到了宝林,却无怨无恨。她们讨论起达拉米尔的吊脚床下的墙上写着的莎翁的诗句。那些句子讲述了对爱的无助,犹如陷入囹圄。罗娜坦诚那是自己所为。当宝林问到罗娜为何对自己如此宽容大度,罗娜答道:“因为你救我于一场不可自拔的痴迷。”
她确实是被救了出来。卢西安似乎无法对任何一个女人专情。他爱女人,但是从来爱不到专一的地步。此时此刻永远令人筋疲力尽,所以唯一重要的就是此时此地谁和他在一起,或者他在画谁。即使他永远只为当下而活,他从未对同现在关联的未来负起过任何责任。
他坚持从来没有人质疑甚或知道他做了什么,也从未对自己所坚持的自私感到后悔。“我从来不愿告诉别人我去过哪里,或者与什么人做了什么。”他说道。一位被抛弃的情人曾说:“当每个人还在讨论他刚刚做过了什么,他已经转身而行,已经在做下一件事。他从未在原地看着矛盾爆发,如果可能,他便躲避过去。”
有人认为,这是他被家族从压迫和恐怖管制中的逃难所伤。他和同他一样是逃亡者的朋友弗兰克·奥尔巴赫都选择永远向前看,不回顾自己在大屠杀中的逃难。(“我当然处于自我否认的状态中。”奥尔巴赫从容承认。)卢西安还不得不面对靠着祖父的天才、名声才能幸免于难的结果。因为自己的犹太血统足以在德国被处以死刑,这种被强制成局外人的感受,让他感到自己与使他获得新生的国家里的人们有本质不同。这也让他加强了他努力融入英国社会的欲望,同时又将自己隔离在外,并整体上对日耳曼的一切满怀敌意。对他奇特的生活方式和各方面呈现出的自私还有一种更进一步的解释:这其实是他逃避母亲的方式,因她对自己好奇到几乎让人窒息的地步。不管他的心理原因是什么,他一生对自己的独立和隐私都有着一种执着的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