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上书,一脸困惑,把书放在我们之间的柜台上。她正放下书的时候,其他的顾客开始慢慢地移步离开书店。有个男人真的用手护住鼠蹊部。其他人似乎没他那么戒备森严,不过也下决心尽快甩掉自己也会遇到这种怪物的可怕念头。
“真恐怖。”她说。
“不会有人因此想搭下一班飞机到亚马孙河去。”
“或者到任何一条河里去,”她说,“或者踏进浴缸里。”
“有可能让你根本不敢下水,”我表示同意,“我可能从此就不喝水了。”
“这不能怪你。不过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
“不是‘阴茎’,傻瓜。‘一组倒刺。’”
“我想应该是类似渔钩上的装置吧,”我说,“意思是因为被倒刺固定住了,鱼儿没法循原路返回去。”
“我刚才就这么想,不过还真长了这种东西啊。这个想法真叫人毛骨悚然,对吧?你脸上刚刚露出一个真正的啊呀呀表情。”
“是吗?我可不惊讶。因为这种事的确让人啊呀呀。”
“没错。这应该是每个男人的噩梦。不过不知道对女孩来说感觉如何。”
“女孩?”
“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不喜欢女人吗?”
“比世上的任何东西都喜欢,”我说,“这也是为什么我永远也不想碰上寄生鲇。不过我刚才实在是不够礼貌。不管你怎么称呼,女孩或者女人,我想寄生鲇对她们都没什么可怕的。”
“你面前的这一位是不怕,”她说,“因为她可没打算和那样可怕的动物身处同一块大陆。不过女孩也游泳,跟男人一样。而且我们有时候也会在游泳池里尿尿,希望没有打破你的幻想。”
“真是晴天霹雳。”
“呃,欢迎面对现实,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是巴尼嘉吗?”
“罗登巴尔。伯尼·罗登巴尔。”
“伯尼是巴尼嘉的简称吗?”
“是比巴尼嘉简短,”我说,“不过这是伯纳德的简称。巴尼嘉之光是泽西海岸一处利泽尔先生以前常去度假的地方,所以他开书店的时候就用了这个名字。”
“所以这是他的店喽。”
“已经不是了。几年前他转卖给我了。”
“所以你的名字叫做伯尼·罗登巴尔,我叫爱丽丝·科特雷尔。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你正欢迎我面对现实,还告诉我你会在游泳池里尿尿。”
“永远不会了,”她发誓说,“我连根脚趾都不会浸到池里去,以防万一里面有只寄生鲇。谁敢保证没有呢?我看那是某种鱼吧。”
“牙签鱼。照欧汉隆所说,是一种鲶鱼。”
“总有人会从南美带鱼过来,”她说,“热带鱼,有些人喜欢养在水族箱里。”
“是的。”
“而且搞不好有人会进口一些寄生鲇,混在一船脂鲤科观赏鱼和月白攀鲈鱼里呢。”
“月白攀鲈鱼的产地是在亚洲。”
“那就混在脂鲤科观赏鱼里好了。你确定月白攀鲈鱼的产地在亚洲?”
“没错。”
“你养热带鱼吗?”我摇摇头。“那你怎么会凑巧知道这种生僻的知识?”
“我开书店,而且没事就会拿本书翻看,这种诡异的知识总会卡在我脑子里,忘也忘不掉。”
“就像卡在尿道里的寄生鲇,”她说,“它们有可能跟着一船的鱼来到宠物市场,有可能跑到某人的水族箱或者户外泳池里,还有可能被人放生了。这里的水对它们来说或许太凉,不过如果把它们放生到佛罗里达呢?”
“你说服我了,”我说,“我永远不会再去游泳了,而且一辈子都要跟佛罗里达保持距离。不过对你们女孩——或者女人——来说,又有什么危险呢?我知道你们会小便——虽然据我所知你们必须得坐下来才——”
“游泳的时候可不用。”
“可你们又没有阴茎,所以哪儿来的问题呢?”
“你是说根本没有东西可让外科医生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