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会请我上去坐坐的。”
“这……”蓝色面露难色,她不善伪装,但也不善拒绝。
“不为难你了!”他坐回车里,微笑着发动了车子,掉了头以后,他摇下车窗,对蓝色说道,“注意身体,你的电话号码,我昨晚偷偷取来了,我会给你电话的!”
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身体觉得疲倦,心更觉得累,她实在无心思考感情问题。无力地走回家,打开电脑,邮箱里有某知名报刊愿意高薪聘请她为他们拍摄照片,约好面谈,蓝色给了回复。
时近年关,浓浓的年味更让她内心觉得悲怆,她总是害怕过年。今年,人虽回了家,但却没了父亲,而蓝天作为一个著名律师,在过年的时候,被单位派往国外处理一宗跨国案件,所以,这个年她很有可能还是一个人过。
母亲打来电话,要蓝色去她那边过年。内心向往团圆和温暖,她在电话里答应了母亲。关于继父,她只见过两次面,印象里是个话不多比较务实的一个人。
除夕那天,她接到秦易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他的担忧,“这个年怎么过?在哪里过?”
他这样一问,蓝色立马潸然泪下,她知道,他了解自己内心的痛楚与恐慌,他明白自己当下不知何去何从的心情。
“秦易,我去妈妈那里过年,你别担心我!”
电话那一端长久地沉默,之后是一声叹息,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蓝色对着手机开始失声痛哭,放开一切地痛哭,控制不住,就是想要这样淋漓尽致地放声痛哭一场。李树南和小情也相继打来电话,那时她刚好快到母亲的家里,便匆匆结束了对话。
一百多平方米的家装修简洁,配上暖色软装,很暖和。有小孩正绕着玻璃茶几在嬉笑,她在母亲的引领下走到这些人的面前。那是继父的两个女儿领着丈夫孩子来过年,蓝色的出现让他们原本融洽欢愉的气氛有了微妙的改变,他们很是客套和礼貌地站起来和蓝色打招呼。她敏感地感觉到一顿原本其乐融融的年夜饭因自己的存在而变得局促尴尬,母亲小心地周旋在两方子女之间,继父对她的客气过于生分。
喝了一杯茶以后,蓝色便起身告别了他们。母亲送她到楼下,泪光闪烁,她给蓝色围上羊毛围巾,说道:“对不起,妈妈知道你一个人很孤单,妈妈知道你想你爸爸,妈妈也想!”
鼻尖微酸,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响起,电光火花映在母女俩的脸上,蓝色上前抱着母亲,“妈妈,我以后不出去了,我已经没有爸爸了,我想要你过得好!”
“好孩子!”母亲伏在她的怀里,她抚着母亲的背,轻轻地抚摸安慰。
“好了,快上去,大过年的哭红了眼睛教人笑话的。”她推开母亲,笑着向她挥手,宝蓝色羽绒服下瘦弱纤长的身影隐于烟火盛开深处。她吹着寒风,斜靠在公园长廊的围栏上,看孩童在父母的带领下嬉笑。烟花盛极一时,光芒万丈,历经最美的一刻之后尘埃落定。给要好的朋友发送了拜年短信,关上手机,这个属于与家人团圆的时刻,她不想有人来可怜自己,这样的夜,她只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