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灿灿,从老树枯枝间散落。整个太掖池的湖面犹如一面打磨光滑的铜镜,随风而过,波光闪动,一片粼粼。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湖面,定格在对面的某一处。皇宫内院,层层叠叠,俱是亭台楼阁。
不知站了多久,身后响起了温和的声音:“弟妹,好雅兴啊!”阮无双转了身,身后的侍女早已齐刷刷地跪下了,按了规矩微微俯身行了个礼:“给大皇兄请安!”此是去皇后所住的昭阳殿的路上,进宫这么多次,倒是第一次在御花园碰到百里皓庭。
百里皓庭负手而立,看着远处道:“此处阴寒,弟妹有孕在身,切勿受凉!”
阮无双低垂着螓首,道:“多谢大皇兄关心。”又问道:“皇嫂的病可好些了?”大王妃刘曼,乃老兵部尚书之女,与百里皓庭成亲数年,身体一直不好,缠绵病榻,她也只在皇家大宴上见过一两面而已。
百里皓庭道:“还是老样子。吃了好些个药,总不见好。”顿了顿,仿佛有些漫不经心:“二弟怎么没有陪着一起来?他的性子向来傲气,弟妹切记平日里要让着他些!”
他傲气吗?她似乎从来未觉得过,但还是应了:“是。”平日里他就算回到府邸,也多半是在书房与谋臣一起的。对她,似乎也没有表现过。
她正要告退,只听百里皓庭道:“弟妹可是去向母后请安?我也正要前去母后寝宫,一起去吧!”
进了昭阳宫的大殿,百里皓哲已经在殿里了。阮皇后穿了貂皮镶边苏绣凤尾裙,端坐在榻上,见了两人进来,笑意绵绵:“庭儿也来了!”
百里皓哲站了起来,行了礼:“大皇兄!”殿里燃着熏香碳炉,很是暖和。阮无双一条绛红的织锦貂皮披风围住了日渐丰腴的身子,只微微露出脸上雪白的肌肤,看在百里皓哲的眼里,仿佛是和田美玉,莹莹般生光。
百里皓庭下跪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阮无双一进大殿,两个宫女已上来,帮她解开了披风。也准备要下跪。阮皇后连连摆手:“免了,免了。只要你们心里有本宫这个母后,本宫也就安泰了。都坐下吧!”
这时,宫女已经捧着托盘,把热腾腾的茶盏呈了上来。阮皇后轻啜了一口,这才关切地问道:“王妃的病可好些了?”百里皓庭道:“回母后,前几日吃了母后赐的千年人参,已好多了!曼儿说等过几日子再好了些,就进宫给母后请安!”
阮皇后盈盈笑意从嘴角透了出来:“那就好啊!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宫中家宴,曼儿能陪本宫这个老婆子说笑一下,解解闷就好了。不用给请安了,天寒地冻的!受了凉就不好了。”百里皓庭连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