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5点卢碧正要爬上楼梯去床上睡觉的时候，她看见过道上有一个人影。那是美琳达，她梳妆完毕，金黄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光滑的发髻，穿着蓝黄相间的制服，准备去上班。

“噢，你好。”美琳达把她的皮衣从衣服架上取下来，冷冷地盯着卢碧。

“早。”卢碧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呼吸里都是酒精的味道。她的手感觉笨拙而肮脏，她想去洗手。

她们站着对视了一会儿，外面一只鸟开始唱歌。

美琳达先开口说：“我现在不跟你谈，因为你喝高了。但是记住一点——如果你做任何……任何伤害我儿子的事，我都会抽你。我发誓。”然后她把衣服挂在手臂上，拿起她的假玛百莉包离开了。

卢碧站了一会儿，感觉伏特加和红酒在她空空如也的胃里翻腾，然后一阵猛烈的义愤击中她两肋之间，迫使她朝前门走去。她把门摔开，冲下阶梯，朝着美琳达渐远的身影喊道：“你是条扭曲的神经病的母狗，你知道吗？”

美琳达转过身来瞪着她。突然之间卢碧有了一种透过别人的眼睛看自己的客观性—— 一个褐色头发乱蓬蓬的、皮肤脏兮兮的，穿着紧身牛仔裤单薄运动衫的女人冲着一个有着浴后干净的皮肤，穿着整洁制服的漂亮金发女人在大街上大喊大叫。暮光在地平线上闪烁。

“我说过了，”美琳达一边说一边把车钥匙从包里掏出来，“你现在这种状态我是不会跟你谈的。日安。”车锁打开的声音刺穿了沉寂，她坐到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非常缓慢地，非常仔细地，把她的标致306开出停车位。

卢碧在街沿上站了一会儿，在她一天的结束跟美琳达一天的开始之际的离奇冲突的尾声中稍微有点摇摇晃晃。然后她爬上台阶走进房子里，进到卧室倒头就睡，衣服也没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