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茜和康恩坐在格林公园的一条凳子上吃午饭。今天八摄氏度,但阳光很强。戴茜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微笑着说:“这个,”她指着三明治,“太好吃了。真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康恩咽了一大口,点点头,“托比帮了点忙,但基本上是我做的。”
“我真的很惊讶。你在哪儿买的面包?”
“托比做的。”
“这个托比就是那个诗人吗?”
“对。他每天都做一条面包。”
“真的?他人真好!那他长什么样,这个托比。是不是无比的英俊和神秘?”
康恩笑了:“呃,不是。他有点……他是个大个子,高高的,手很大,脚也很大,大鼻子。有点邋遢,乱糟糟的头发、厚厚的连鬓胡子。他很害羞,十分聪明。我挺喜欢他的。”
“他是个成功的诗人吗?”
康恩又笑了:“据我所知不是。我觉得他没出版过任何东西,而且他也从来没什么钱。”
“他写的都是什么样的诗?你读过吗?”
“是的,”他点点头,“读过。他昨晚给我看了一首。”
“怎么样?写得好吗?”
“好。让我……”他停了一下,看着戴茜,呼了口气,“让我哭了。”
戴茜屏住了呼吸:“哇!”
“是关于他妈妈的,他在她葬礼那天写的,是关于……”他停了下来,他不能告诉她实情,“是关于他多么爱她,她是个多棒的母亲之类的。让我想起我祖母。”他耸了耸肩笑了。
戴茜轻轻地捏了捏康恩的小臂:“你真的很爱她,不是吗?”
他又耸了耸肩:“她把我带大。那是你最爱的人,不是吗?那个把你带大的人。”
“你是说,跟你的母亲比起来?”
“对,我想是的。”
两个慢跑的人经过他们身边,是一对穿配套的莱卡服装的男女。康恩吃完了三明治,把揉皱的纸巾塞进塑料口袋。他看着戴茜的手,长长的手指、戴着一个雏菊形状的戒指、蓝色的血管、一点黄油的污迹。在他找到理由后悔前,他伸手过去握住戴茜的手,她的手令人惊讶地温暖。戴茜捏了捏康恩的手,朝他微笑着。
“我真的很感动,”她打破沉默说,“你不嫌麻烦地做了这些三明治。”
“没什么的。”康恩说,他的大拇指摩挲着戴茜的食指,“其实,我甚至要说做三明治让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