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个小女奴也太放肆了。”医生面带不悦地望向了易卜拉欣,“我的诊断从来没有出过错,您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小女奴彻底死心好了。”易卜拉欣微微一笑,“传我的命令,将这个奴隶和其他活着的奴隶一同先带回去。”
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满怀感激地连声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一回到易卜拉欣的府上,我就立刻让人拿了一碗淡盐水来,先给贝希尔灌了下去。之前他喝清水都吐出来,这次改用盐水他倒全部喝进去了。喝完了盐水后,他的面色似乎稍微好了一点。随即,我又找了个瓷汤勺,请侍女们帮忙将他的身子翻过去,摆成趴在床上的姿势。这期间他一直意识涣散,始终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之中。
易卜拉欣坐在不远处,喝着原始咖啡嗑着瓜子,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手忙脚乱地在那里忙碌。直到看见我要了一个瓷勺子,他才忍不住问了一句:“罗莎兰娜,难道你想要用这个瓷勺子来救他?”
“大人您猜得真准,我就是要用这个瓷勺子救他。”这么多天以来我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大人若是好奇,就请在一旁继续观看吧。”
“也好,那我就看看你如何用一个瓷勺子将死马救成活马。”他抿了抿嘴唇,笑容里又多了几分我所熟悉的嘲讽之色。
我用瓷勺沾了点橄榄油,朝着贝希尔裸露的后背由上而下刮了下去。不多时,他的脊背两侧就出现了一条条紫红色的痕迹,映着他那蜜色的肌肤,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这是……”易卜拉欣的眼中有些不解,显然是对我的方法产生了怀疑。
“这是来自一个古老东方国家的治病方式。”我在回答的同时,也不耽误手里的功夫。刚才在沙地时触碰到贝希尔的皮肤感觉湿冷黏腻,又见他脉搏微弱,心跳紊乱,指甲发黑,面色苍白,有异于其他几位少年的面色潮红,我当时就突然想到了一个病症——中暑衰竭。而且不知为什么,我的记忆中也出现了幼时中暑后奶奶帮我刮痧去暑气的情景。
所以,当时我才不顾一切地想要试一试。
“刚才大人也听医生说了,这次有几位少年都是脱水而死。贝希尔缺少的不仅仅是水分,还有盐分。所以刚才那碗盐水就是给他补充身体里的盐分。”我手下略略加大了力气,“人的身体上有很多经脉,如果暑气痧毒从毛孔侵入的话,就会阻塞经脉和气血。贝希尔在阳光下暴晒了三天,暑气痧毒已经积聚在他的体内,不及时采取措施确实会导致死亡。所以我才想到这个方法,只要用合适的工具在人体表面经脉上刮治,暑气和痧毒就会随张开的毛孔而排出体外。”
“这些米粒状的红点就是你说的痧毒?” 易卜拉欣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紫红色的痕迹上。尽管我已经用比较简明扼要的语言向他解释了什么是刮痧,但毕竟双方文化差异太大,他对这个解释似乎仍是半信半疑。
我点了点头,“没错,这些痧毒的痕迹三到五天里就会消退的。刮痧不但可以去除暑气痧毒,还有很多对人体有益的作用。”
“这种古老的治病方法,我倒还是头一次听说。” 易卜拉欣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可是罗莎兰娜,你应该是从高加索那个地区来的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微微一愣,忙找了个借口,“我们家以前接待过一个来自东方国家的旅人,是他告诉我们这个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