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2005年11月6日下午(3)

下午三点的爱情 作者:蔡落如


车小玮为这样的巧遇惊讶,也为他的成长变化惊讶。两年前的他,脸上还写满少年的稚嫩,而现在这张脸,展露的尽是青春的阳气,仅仅两年而已,时光就把少年变成了男人。因为他改变了发型,所以一开始她没有注意,刚刚转脸看到他的姿态,与两年前的姿态一样,真像是电影里的时光穿梭。

车小玮在惊讶中完全忘了自己还盯着对方,等她回过神,他的目光正逼视着她。傲气又不解的目光仿佛在质问她,总是这样看着他,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喜欢上他了?她不知道怎样掩饰自己的失态,幸好又有客人上楼来,引开了他的视线,她才得以避开这种尴尬。

咖啡喝完了,而外面的雨却很顽皮,像在与人开玩笑,一阵疯狂一阵轻柔,先前的那阵大雨泄愤后有些减弱,现在又开始使劲下起来。车小玮巴不得雨早些停了,因为他的出现,使她坐在这里的感觉有些拘束,她的眼睛都不知往哪里看好。不小心的,总会与他的目光相碰,每碰一次,就像被他质问一次。到最后,变成了他注意她,想要在她身上找答案了。

这样傻坐着太难受了,车小玮招来服务员:“再给我一杯,卡布奇诺。”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微笑着拿走了桌上的空杯。

一个小时里喝两杯卡布奇诺咖啡,真是一种粗俗地享受,可有什么办法,她现在需要咖啡来调节心情。有一杯咖啡在桌上,才对得起咖啡厅的空间,才不辜负这个下午的巧遇。车小玮感觉自己低落惆怅的情绪,似乎都在卡布奇诺咖啡里融化,然后又被巧遇燃起另一种的情绪,一种愉悦又有点兴奋的奇怪情绪。

“一天喝两杯卡布奇诺,还不如一杯也别喝。”

他低着头傲傲地自语,却明显是在对她说话,车小玮这次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很大胆地看着他问:“请问,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浓烈的东西一旦多了,就会成为负担。”他同样大胆地看着她,“卡布奇诺咖啡有浓厚的奶味和咖啡味,这样的咖啡,喝一杯是享受,喝两杯就会腻胃。”

说得倒像是专家似的,还一脸的严厉,那目光真是太傲气了,配上他的脸,令人受不了的强势。面对他,她觉得世界已经不属于她了,低落颓废的情绪在他的目光下汇聚心房,车小玮便不敢看他,低下头无奈地说:“可惜,我已经点了。”

“那就尝试一下腻胃的感觉,增加一种咖啡阅历。”

像是嘲笑的话,又像是安慰。他说话的风格是冷中带热,表面上很漠然,细细一品味,又能在漠然中感受到一点浅浅的温存。服务员已经将她的第二杯咖啡送来,而他的咖啡也好像喝完了,但他并有再点,也没有向服务员提出结帐的要求。那么沉静地坐着看窗外的雨,很少有年轻人这样性子沉稳,他的确成熟的早。

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车小玮不由自主地又盯着他看。因为这张脸的确很吸引人,看着他,会有一种燃烧情绪的作用。他也感觉到她的目光,再次挑战似的看向她,于是她落荒而逃,有点失态地躲避了他的目光。

为什么要惧怕他的目光,再怎么成熟,也只是小辈,她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小男人。车小玮喝着咖啡,在浓厚的奶味与咖啡味中得到力量,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一个成熟女性的气度与从容,大胆地与他交流一下,才对得起如此融洽的等雨气氛,还有如此奇妙的巧遇。

“你好像对咖啡很了解?”她似看非看地问他。

“咖啡是一门艺术,值得我们去了解它。”他傲傲地回答她,又傲傲地问她,“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盯着我看吗?”

问得真直接,而答案车小玮早就准备好了,真实地回答他,把巧遇告诉他,就是最好的回答了。在某种程度上,她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对此种巧遇有感觉。

“看你,是因为,你很像我两年前在某个咖啡厅里遇见的男生。”

“如果是这样,那就对了,难怪我会觉得你看人的方式熟眼。”他说着一笑,“两年前,有个女的也是这样盯着我看,看得我很不自然,现在想想,就是你了。”

笑容替代傲气与漠然后,帅帅的脸孔显得平易近人。谁是这场巧遇的赢家,现在还没人知道,可她喜欢上这场巧遇了,在不知不觉中,车小玮也朝他微笑了。笑容把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拉到了同一个空间,她忘了自己的年龄,也忘了他的年轻。

“你也是来躲雨的吧?”他边问边安慰,“我想雨不会下太久。”

“早点停才好,我可不想喝第三杯咖啡。”车小玮笑道,她的微笑好像收不住了。

“你很喜欢卡布奇诺吗?”

喜不喜欢?车小玮自己也不清楚:“我不懂咖啡,只是觉得它很特别。”

“不管喜不喜欢,以后记住,为了健康,在短时间里只能喝一杯咖啡。”他教导道,觉得不够深刻,又补充,“喝多了,对胃和身体都不好。”

车小玮微笑着接受了对方的教导,其实在喝第二杯咖啡时,她的胃已经开始唱反调,早就告诉她,他的话是对的。看窗外,雨开始知趣得小了,小到令人满意的程度,就算没有雨伞,出门淋一下也不会成大问题。

两杯咖啡换来的享受也足够了,再坐下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态地点第三杯咖啡。车小玮伸手招唤服务员,几乎是在同时,他也伸手招唤服务员,好像两个人约好似的。她不想和他抢服务,放下了手,没想到他也同样地放下手,当双方都以为对方牵让时,又同时伸手,俩人都很尴尬地笑了。

“先替她结帐吧。”他指示给矛盾着的服务员。

她接受了他的礼让,在走出咖啡厅后,似乎这段咖啡厅巧遇就成了回忆,车小玮也没有再去研究神奇的巧遇。也许周过几年,她还可以在另一个咖啡厅里遇到他,可这样的巧遇在生活中如浮萍与落叶的相遇,她不太相信此种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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