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日头晒得地皮起壳。
很快一场风叫走了夏天。
季节被成熟覆盖了,一场风过去后乱影纷呈。
李旮渣手持罗盘穿过暴店镇往盖家门楼走。
暴店镇两边的店铺有脑袋探出来看吊着脖子走着的李旮渣,看见的人不自觉地就议论上了。这李旮渣长得精头细脑,和他爹李斗旺一样,脸上没有存下二两肉,脖子细得像麻绳,招风耳像一个贝壳掰开了似的横在腮帮后的干骨上,走起路来一边的肩胛骨翘起来,一边的自然就落了下去。李旮渣遭人议论,是有原因的,皆因为李斗旺当年的一段故事。他爹李斗旺有一些事情让暴店镇的人至今不能够清楚,李斗旺的思想中有一种暴店人的思想里缺少的东西存在,那是一种什么东西呢?好像是一种农民的狡黠,确实是有意思的。
故事大约在李斗旺的青年时代,那时他生活在贫困线上,不仅没有粮吃,穿衣和住房上都很是困难。李斗旺弟兄姊妹五个,他是老大,责任过早担在了他的肩上。夜里五个孩子盖一床被子,白天上茅房李旮渣的俩姑姑轮换着穿一条裤去茅厕。李斗旺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应该成家了,没有窑住,爹在给他打窑时,崖皮掉下来闷死了。李斗旺成家单过的日子随之泡汤。
日子后来虽然有了一些好转,但是,因为基础不好,这样李斗旺身体长得就有点像麻绳拴着骨头朝上吊着,声音也非常细小,是那种类似于安静的“小嗓”发声。个码儿干细,脖子和头看上去就像拴着一根筋,除此之外没别的东西。这样,一般情况下爹也没有把他当成一个重担挑。
李斗旺在思想上一直认为自己应该重担在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