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运昌说:“你想要什么?你说,我借你的大儿子用,怕孩子娘不在他不肯来,还要辛苦你的婆娘一起跟来。”
聂广庆想解释什么,脸憋得通红说不出来,听得原桂芝叫了一声:“老爷,你可知道你不是孩子了!”
盖运昌说:“别眼眶子小得和外人一样,你听就是了,男人说话,难道你头上多长了耳朵?”
盖运昌把话转回来说给聂广庆:“你想好了说,还是现在说?你回去和你婆娘商量一下,你想要什么?”
聂广庆觉得自己的手心里流汗了,两只手在自己的衣裳前襟来回搓了搓,想到了秋后的豆种,他说:“老爷,太太,要是能的话,就给几升俺枉费工夫种下的豆种。”
盖运昌大笑了起来,笑着说:“我给你物件是想堵你的嘴,可惜一个人的心有多大,话才会有多大啊。”
说道明白里聂广庆也是一块土疙瘩啊。
站起来走到竖柜前打开柜门取出烟枪,要聂广庆走近来吸两口。
聂广庆说:“老爷,这么金贵的东西不是俺受用的。”
盖运昌说:“我还想着给你一头驴子呢,用驴来代替你春种秋收。”
聂广庆懵懂了,天下竟有如此好事?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盖运昌起身把他拽到桌前,要他伏在烟枪前,他猛地抽了一口,看到那灯骤然地缩小了又明亮了起来,一股苦涩下了肚。紧连着抽了两口,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退着,退到墙角想弯下腰时突然想呕吐。他扶着门框走出院子,走到老槐下,开始翻肠倒肚地干呕,却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返回屋里时,眼里含着咳出的泪花说:“老爷、太太,要你们看俺的笑话了,金贵的东西叫俺糟蹋了。”
盖运昌收起烟枪,要原桂芝去叫下人备一头驴驹子。
原桂芝纵然有千般不乐意但也必须听老爷的吩咐。她站起身走出堂屋,脸上的黑还没有散尽,午后的阳光铺了一院,脚踩上去有碎裂声,自己吓了自己一跳,低了头看发现是老槐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