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平说:“高兴,我能不高兴吗?知道为什么吗?徐艺出息了,知道从我碗里抢食吃了。”
唐雯真有点急了,忙问:“怎么回事?仲平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我能不激动吗?你知道徐艺这些天正在运作什么事吗?胜利大厦的拍卖委托都已经到我手里了,徐艺硬生生地插了进来,非要跟我一起做。”
“啊,有这事?”
“我巴不得没这事。我今天还真得好好儿地跟你谈一谈这事。”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好好儿谈谈,我是他姨妈,也是你老婆呀。等等,我们去书房,老太太刚睡下,我们别吵了她。你先去,我帮你拿点冰西瓜。”
到了书房,唐雯轻轻地把门关上,让张仲平继续说。
张仲平说:“本来,他找我们借钱我就觉得奇怪,这么多天了,他去买房了吗?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他拿钱干什么去了呢?徐艺他不会说。他不说,就只能由着我猜。不错,他抢我的生意我是不舒服,但我最担心的,还是怕他拿着从我们这儿借的钱去砸人。”
唐雯问:“那……他到底拿钱去砸人没有?”
张仲平摇头说我不知道,他咬了两口唐雯递过来的西瓜,又用纸巾擦了擦嘴,说:“拍卖生意难做,难在哪儿?难就难在跟那些掌握了拍卖委托权的人打交道。他们看到你一下子轻轻松松地赚几十万、几百万,要他们心如止水,那也太难了,很多人会把手中的权力当成用来变现的资源。”
“拿手中的权力做生意,这也太吓人了。”
“要不是徐艺,有些话我是不会跟你说的。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说不行了。今天出面跟我谈这些事的是鲁冰,鲁冰是辛然他爸爸周运年的战友,周运年的来头更大,是我们这个市的副市长。我不知道鲁冰会不会开口找徐艺要钱,但这么盘根错节的关系搅到一块儿,难免没有各种利益的交换。徐艺身处其间,将会非常危险,我要是跟他一起做业务,也很难不被牵扯。”
“那……仲平,我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你给别人送过钱没有?”
“没有。知道为什么?因为你真要给别人送钱,光财务上的账就不好做。你妈做了一辈会计,她应该知道,要把账做平,要么隐瞒收入,要么增加支出,都不好办,很容易留下蛛丝马迹,追究起来,偷税漏税是最轻的罪名,要是有人跟你过不去,顺藤摸瓜地查下去,说不定就会惹出大麻烦。我的账你妈查过,有问题吗?没有。因此,所以,我没给别人送过钱。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你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的,我还是不放心。”
“怎么,你就这么不相信你老公吗?”
“相信,可我更不希望我老公出事。”
“你放心,违法乱纪的事,我是坚决不会干的。再说了,我是学法律的,怎么样让事情合法化,是我的强项。”
“问题是,跟你打交道的人社会交际广,你能保证你跟他不出事,你怎么能保证他不会在别的地方出事?”
“如果我和他们没有权钱交易的事,他们出不出事就和我没关系。你可能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些想拿钱的人,胆子还特别大。可是,一有风吹草动,又吐得比谁都快。很多贪官污吏,收了别人的钱根本就不敢花,想尽千奇百怪的办法把钱藏在家里,那些钱完全成了他们的心理负担。”
“这样看来,钱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钱本身并无好坏之分,关键要看挣钱的方式是否光明正大,是否合理合法。总之一句话,这单业务,本来我一个人很好对付,徐艺硬要加进来,事情将会变得非常复杂、不好把控。你知道吗?开车的司机有个特点,驾龄越长越胆小。我就是这样。可徐艺不一样,他……他以为自己已经搞懂这个社会了,以为能够驾驭各种社会关系了,我跟你说,他还嫩着呢。他太急于赚钱了。我就怕他事事想走捷径。”
“既然这样,你明天就约徐艺一次,跟他把道理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