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真打过去的电话被辛然接了,她当时正在宾馆里大包小包地收拾东西,徐艺在卫生间洗澡,手机就扔在床上。辛然拿过手机一看,见是曾真,便看了一眼浴室的门,走到靠窗户的地方,犹豫着接了电话,问曾真找徐艺有什么事?能跟我说吗?曾真也犹豫了一下,说辛然呀,我还是跟他说吧,你让他方便的时候给我打一个电话。
正是曾真的那一下犹豫让辛然起了疑心,她自言自语地说,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难道你跟徐艺之间还有什么秘密?什么叫方便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徐艺从浴室里伸出头来,问她是谁来的电话,辛然一慌,说没什么,电信公司的,问你要不要开通手机报业务。
这谎一撒便让辛然小看自己了,倒好像自己是个捕风捉影的小气鬼似的。她又不想向徐艺解释,怕他看轻了自己,等徐艺缩回头去之后,便把来电号码删除了,她不觉得曾真找徐艺会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
曾真把和辛然通电话的情况告诉了张仲平,说我已让她转告徐艺,让他给我打过来。张仲平摇头说,这个徐艺真是脑子里进水了,丢下这么大的事不管,却跑到北京去了,他也太不知道轻重缓急了。曾真说要不我过会儿再给他打个电话?张仲平说算了,这事倒没有蛮大的关系,先不跟他说也好,招不到商,看他急不急。你记着这个事,到时候直接带你舅去拍卖会现场。
两个人重新坐下来吃饭喝汤。
曾真说:“想不到这个徐艺,还真把拍卖公司做起来了。”
张仲平说:“徐艺是挺能干的,基本素质不错。不过,我总觉得他有点急功近利。做生意,小财靠勤,中财靠德,大财靠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把基础打牢了。什么是打基础?就是诚实做人,人做好了,生意自然也就来了,也就顺了。这就是商道即人道的道理。”
曾真说:“我的感觉和你一样,我觉得徐艺有点邪乎,他内心里似乎潜伏着一种野性的力量,让人心里觉得不踏实,有时候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可怕。”
张仲平说:“所以,当年面对他的追求,你始终心如止水?”
曾真说:“人的感情真的很难说,你说,谁会想到我会碰到了一个更坏更坏的坏蛋?”
张仲平说:“谁呀?不是说我吧?”
曾真说:“不是你是谁?快点吃,吃完了以后,让我好好收拾你。”
张仲平说:“你收拾我?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更正一下,现在人们一般不说收抬了,说加深记忆,或者干脆说……太阳。”
曾真说:“张仲平,你怎么这么讨厌呀?”
两个人忍不住又戳戳撩撩起来,张仲平的手机响了,又是唐雯,问张仲平在哪儿、在干嘛?张仲平说我在陪法院的朋友吃饭。什么?丛林和华媚去我们家了?你让丛林接电话。喂,丛林呀,去我家怎么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我家的门又不是衙门,好进。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还不就是在外面吃吃饭、洗洗脚、唱唱歌、打打牌、钓钓鱼吗?你那些同事,我得小心伺候着呀。什么?唐雯在你旁边叽叽歪歪说什么?
丛林说:“嫂子在向我告你的状呢,说你最近很少在家里吃饭。晚上回来得也是越来越晚。”
张仲平看了曾真一眼,对手机里的丛林说:“最近太忙了呀。”
丛林说:“我知道你都在忙什么。仲平呀,嫂子做的菜好吃,可别在外面把嘴吃叼了。外面的菜,地沟油,口味重,时间长了会出问题的。”
张仲平说:“没办法,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吧?”
丛林说:“好,不跟你说了,嫂子问你吃过饭以后干什么?能不能抽空回家一趟?”
张仲平说:“嗯……现在还不知道,等下电话联系吧。”
张仲平挂机以后待在那儿半天没吭声,曾真问他怎么了?张仲平说你知道刚才接电话的是谁吗?丛林,就是早几天在农家乐吃饭把我叫出去的那位。
曾真说:“那又怎么样?你怕他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