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洪睿宪不太在乎的口气。

“好了！闲话休说，现在来做点正经的。”唐上校站在白板旁边，他今天的服装比较特别，穿起了长袍，脸上戴着圆圆的眼镜，好像徐志摩的发胖浮肿版。

这时唐上校拍拍手，四位保安走进来，他们握着手提箱，面容庄严肃穆。我想，箱子里必定是值钱的东西。

不过，手提箱打开后，我们只看到里面摆着笔墨纸砚。

古代文人上京赶考、写情书泡姑娘、去钱庄借高利贷，都一定会用到的文房四宝，竟然穿越时空，跑到21世纪来串门子。

“你们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是这些？这么简单？”唐上校说时，保安已经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我们面前。

“我要先问各位，你们平常都是怎么聊天的？”唐上校犀利的眼光，似乎有强烈的秒杀能力。

“就……是……就……是……就……是……”卓维宝本来想回答，但他久久都连不到下一句。

“就是在《终极英雄传》里，是吧？”唐上校抢先一步讲。

“我们是穷学生，用手机聊天很贵，不如直接在游戏里边打仗边聊天，可以培养感情，也可以训练打字，培养第二专长。”我说。

“果然有一套。但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太爱用网络，连沟通都靠打字，所以要你们不碰键盘，必定浑身不自在。”唐上校摆出了扑克脸，字字都是紧绷的语气。

“现在是改变的时候。与其迷恋在游戏中打字，不如开始练习写毛笔字，一步一步，摆脱掉这种依赖网络界面的习性。”唐上校坚定的语调，准备要让我们人生大转弯，真是贴心。

于是，网戒班的第二天，推出了练毛笔的菜色，而我们先从磨墨练起。

“你们要知道，磨墨是一门学问，磨得太急、太慢，太轻、太重，出来的墨汁都会很难看。你们必须掌握技巧，将力道和速度拿捏好才行。这也是你们修炼心性的机会，人生就是这样，需要不断地磨炼，才会产生宝贵的经验。”唐上校又摇身变成励志大师。

唐上校说得没错，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磨墨就折腾了很久。

我一开始倒了太多水，怎么磨都是清清如也；卓维宝太过用力，竟然折断墨条，飞出去的半块又高又远，打破了会议室的玻璃；洪睿宪则是把墨条磨成章鱼哥那样的圆头，如果再磨下去，就可以拿来当蟹老板的尖眼睛。

经过几个小时的失败和努力，总算成功磨出墨汁，让唐上校挥毫，他的墨迹充满刚健的力道。

“这张是《清明上河图》吗？我在某个网站上看过。”沉默的洪睿宪，总算发问了。

“好……像……呢！”卓维宝在一旁点头，不过唐上校倒是没说话。

“我想应该不是吧！古时候的河，怎么可能会有航空母舰呢？你们看甲板上，这几架还是最新的F-35耶！”我指着画说，唐上校总算有了满意的表情。不过这图也说明了，我们辛苦磨出来的墨汁，应该质量不错，才能画这么多东西在上面。

又混过一天，手非常酸，钢铁般坚毅不屈的墨条，都磨成绣花针，而手掌、手臂，处处是墨条打滚的痕迹，弄得我脏兮兮。我们三个人，下课后先回到宿舍把手洗干净，然后一块儿吃个丰盛的晚餐，才能储备体力，面对晚上的工作。

“拜……拜……”宿舍外的停车场，卓维宝发动摩托车，比我和洪睿宪早一步冲出去。

“祝你今天晚上不会被小狗咬！”洪睿宪的摩托车轻咳一声，也往前奔。

本来我也想让摩托车立刻在大马路上奔驰，不过洪睿宪这句话，倒是让我自动按下暂停键，完全不动。他说得有理，虽然小丸看起来是只和气乖顺的不沾狗，但仍要提防。

我摸着右手臂，这时纱布已经拿掉，我来回按摩手臂上的齿痕和伤疤，已经不痛了，但看起来有点丑，和附近表皮上茂密的手毛相比，实在无法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