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上的裂纹越来越深,就像强酸在腐蚀,很快,那张脸变得模糊不清,分不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四周的长发,也不再随风飞舞了,而是黏黏地贴在脸颊上,就像被水打湿了一样。
如果现实世界中,面前是一面镜子,朵朵花的可怕面容在镜子里出现,那么,真正的朵朵花,岂不是就躲在东方墨背后!
东方墨倒抽一口凉气转过头,正如他推测的那样,朵朵花真的直挺挺站在他身后,但是她的脸并没有镜子里的那么恐怖,只是白,白得没有半分血色,头发湿淋淋地滴着水,水珠是黄褐色的,就像刚刚从一条被严重污染的河水里爬上来的浮尸。
东方墨周身的血液在迅速凝固,布满额头的冷汗都仿佛结成了一颗颗尖锐的小冰晶,刺痛着他的皮肤。
“朵……朵朵花,你……你怎么了?是谁把你推进河里的?”东方墨颤声问。他背对着镜子,身体慢慢地朝镜子这边退,因为朵朵花那湿淋淋的身体正在缓慢朝他逼近,她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全身的肌肤都像雪一样白,白得寒冷,令人发颤。
朵朵花没有任何回答,她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一条手臂,很直,像一根棍子,胳膊上还残留着黑绿色的植物,像是水草或浮萍。她的指甲掐在了东方墨的喉咙上,其实力道并不大,但东方墨哪里还有胆量反抗,一步步朝后退,他以为后背很快就可以贴在镜面上。
可不幸的是,身后的镜面居然像麦芽糖一样变软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半条腿已然陷进了镜子里。只觉得朵朵花的手稍微用力一推,东方墨那倾斜的身体便朝后完全倒去,重重地摔进了镜子的另一面。或者应该这样说,东方墨穿越了坚硬的镜面,闯入镜子背面的另一个世界里。
在镜子的世界里,正有一个更加恐怖的朵朵花正在等着他!
梦进行到这里,东方墨惨叫了一声,终于从梦中惊醒。
醒来之后,东方墨心里就结了一个古怪的疙瘩,缺乏理性的人往往爱迷信,而艺术家更注重感性,虽说东方墨不信鬼神,但那个被推进镜子里的梦显然不寻常,他心里毛毛的,祷告着但愿那不是什么厄运的开始。
天还没有完全亮,看了看表,六点一刻,他愣了愣,从床上下来。头昏昏沉沉,嗓子眼儿里火烧般的疼,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发烧了,于是找出医药箱,抓了一把药片吞下去。他心知此刻绝对不可以病倒,因为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去善后。
今天是周五,这一周还剩下最后半天课,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怀疑,他必须去上班。但在这之前,他先要把物证消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