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学校,赶到齐美丽电话里说的事发现场,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长到这么大,我一直知道一个词叫一片狼藉,但遗憾从来都没见过,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狼藉的地方是数院院办门口的连廊,我清楚地记得早上我来那会儿还整洁宜人、窗明几净,此刻却是乱七八糟、一地纸屑……
四周看热闹的人并不算多,但每一个都指指点点的,我环顾四周,寻觅到了齐美丽的身影,她也立刻挤过来了:“姑奶奶你可算来了!艾玛你们宿舍那个叫陈小酒的可真是猛啊!她不是文院的吗?也不知道为啥突然来咱们数院,然后刚进院办就跟另一个姑娘打起来了!”
齐美丽的解说慷慨激昂,唾沫星子都要喷我脸上来了,我默默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这就是你说的出大事了?”
“只是女人掐架我犯得着叫上你吗?”齐美丽指了指地上被撕得粉碎的纸屑,突然开始咬牙切齿,“这姓陈的泼妇在进去打完架之后,把你的公示单给撕了!”
我愣了愣,低头看,突然觉得地面上的纸屑确实挺眼熟的。努力回忆了一下,早上那会儿好像确实看到了什么公示一周,如有异议可向老师反映之类的话,想到这里,我脱口而出:“不是吧,她对我有意见也用不着打人吧?”
问题是打的还是别人……
“我也理解不能啊!”齐美丽摊了摊手,“听别人说好像她们打架的时候一直在叫一个男人的名儿,喂,负一,你不会是掺和进什么多角恋情了吧?”
这都哪跟哪啊!抬眼看到了四周人指指点点的样儿,我哪敢继续在这是非之地待着?
“陈小酒呢?去哪儿了?”
“训导主任办公室呢!”
我二话没说,拔脚就走过去了。
主任办公室的门开着,我探头朝里面瞄了一眼,里面有三个人,老严、小酒、还有一个侧脸隐隐有些熟悉的女孩儿。
小酒毫无意外地在哭,老严阴沉着一张脸坐着,倒是那个女孩儿跷着腿,明明头发乱了,一脸的伤,眼角眉梢却挂满了盛气凌人的笑。
气氛有些诡异,我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进去,就听里面传出来一句:“进来吧。”
是老严。他看到我了。
事已至此,往后躲也不是我的风格,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谁想我刚出现,还没来得及跟老严打招呼,小酒就骂起来了。
“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还有脸来!”我被这劈头盖脸的一句给骂蒙了。
“陈小酒!”老严警告性地咳了一声,小酒却毫不收敛,“唰”的一下站起身就朝我扑过来了。“傅一,我不就是怀疑你参加天赛是走后门吗?你就眼瞅着我被劈腿都瞒着我?”她话音没落,一巴掌甩我脸上来了。
我毫无防备,她用的力气又大,我被打得当场就呆住了。老严霍地站起身来,一拍桌子:“陈小酒你干什么?”
陈小酒眼圈一红,立刻又哭起来了。
场面一团混乱,我的左脸火辣辣的,心底像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陈小酒忘吃药了是吗?她被劈腿关我屁事打我干吗?!
一旁一直跷着腿看戏的女孩子笑了:“陈小酒你干吗啊,打不过我就拣着软柿子捏呀?程光明变心是因为他喜欢我,你以为你室友告诉你就能改变了吗?”
我听到程光明的名字时愣了一下。
小酒本来在哭,听到女孩挑衅的话就怒了,她站起来骂了一句,两个人立刻又吵起来了。
我却忽然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程光明,陈小酒的男友。跷腿女,侧脸熟悉,声音熟悉,仿佛就是上一回我在院办撞到正跟人Kiss的那个……
原来那个男生是程光明啊!
我那天只顾着尴尬根本没仔细看那男的是谁,但是很显然,那男的看到我了。后面的情节其实稍加联想就能够明白:程光明肯定是觉得事情暴露了,心虚了,就去找陈小酒摊牌了,这浑蛋男人在摊牌时“顺便”提到了我,我莫名其妙的就躺枪了……
这事真的是太巧了,巧得我找一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平白无故被人扇了一巴掌的感觉真的十分不爽,我抬起头,正准备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严叔,你们这是……”
我回头,看到了一张俊秀白皙的脸。
颀长挺拔的年轻男人,黑裤子,白衬衫,手腕上搭了一件名贵的定制西装。是那个“小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