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喻白,话到嘴边,唐睿泽又咽了回去,敏感如他,自然能想到雍佐急着清掉旧物是为了讨未婚妻的欢心,并不需要他再提点。
“聪明的女人大多懂得在前任面前装柔弱可怜,即使得不到人,博点内疚同情、干扰一下他和新欢的感情作为报复也是好的。只有你这种蠢到家的才会一边掉眼泪一边在电话里装作满不在乎。不过,我还是喜欢蠢一点的。”
“你才蠢,谁掉眼泪了!”一直低着头的喻白狠狠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急着辩白是因为心虚吗?雍佐对不起你,可你为了帮只剩最后一点良知的他卸下心理负担宁肯强颜欢笑。我对你这么好,你却天天冷着张脸,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
虽然觉得唐睿泽实在讨厌,喻白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其实很对,强颜欢笑、口是心非不过是自尊的负累。
要带蓝凝回公寓,雍佐大可将无用的东西直接丢掉,何必用这种方式再刺伤自己一次,她恨他丝毫都不替自己着想,却因为太要面子、太怕被看轻而连指责的话也说不出一句。
“下车。”
“不是回你家吗,来这里干什么?”见唐睿泽把车停在超五星酒店的停车场,喻白一脸莫名,“晚餐要在外面吃吗?我累了没胃口,想早点回去休息。”
“跟着我走不就得了,哪来这么多问题。”唐睿泽不顾喻白的反对,拖上她就走。
“公司的总部后天才会正式搬到这里,现在还没启用。”
“那……”
“带你去看这座城市最美的夜色。”
她跟着他走进办公室,看着他拉开巨大落地窗前的百叶帘,又听到他说:“这栋大厦的顶层并不对外开放供人观光,只用作父亲和我以及另一位副总的办公室,可以欣赏到这番景致的寥寥无几。”
从这里看出去,市井的烛火、闪烁的霓虹、跳跃的车灯纷纷化作了渺小光点,赤橙黄绿,宛若万千萤火虫飘浮在这座城市的半空,绚丽如虹、斑斓如梦。
喻白的脸上却毫无惊喜,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诧异之余,唐睿泽的心中还隐隐地生出了一种叫作不甘的情绪,他冷哼了一声,转头问她:“不过是个分手很久的人,就沮丧到这样?怎样的新鲜都提不起你的兴趣?”
“你之前说得没错,我的确还很在意,这里的夜色也非常漂亮,可我没有吃惊讶异和偶遇雍佐这件事,并全无关系。”
“这些年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雍佐一起散步、看戏、阅读、吃饭、在人潮拥挤的街头漫无目的地到处走到处逛,但因为我这个女朋友见不得光,相聚的地点从来都不可以是这座我们皆热爱的城市。我原本以为光明正大并没有感情重要,直到见了蓝凝才发觉,其实这四个字我一直渴望,却无法得到。”
“雍佐带我去过许多地方,质朴的、壮丽的、奢华的、能够与陌生人分享以及寻常人难以见到的景色我看过不少,可跟他分开后才明白,与你这里一样,这些璀璨和难得并不会真正属于我,所以没有欣喜的必要。”
其实唐睿泽大体猜得到雍佐离开的原因,可仍旧想问:“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同你分手?”
“没有,但我知道。他说他的父亲很早就因为意外去世,母亲另嫁他人,虽然常常过来看他却也不能住在一起。所以爷爷从小就把他带在身边,祖孙俩的感情格外深,这些年他爷爷身体不好,一直很希望他和世交的孙女交往,堂哥已经很叛逆,他不想再惹爷爷生气才暂时瞒着他。分手的原因除了门不当户不对,还有他对我的感情并不如我想象中深。”
这样蹩脚的理由让唐睿泽不由得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未露,只轻描淡写地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一身铜臭的商人未必攀得上你父母那种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