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权力决定一切。北都市每年两千多封告状信，最后还不是全部转回市纪委。几年前下属县纪委的一位老兄告他们县长，信写上去了，最后转回他们县纪委，还没有开封呢，吓得这位老兄再也不敢告状了。郝餮声已经给中办、国办回函了，说冯子卿反映的五个问题查无实据。不过说到冯子卿的信息还真灵，你说刁天柱老婆告状，连刁的情人怀孕证明、与另一情人的亲密照的信，这些东西冯子卿都知道。是不是我们出了内奸了？”

“我想是柳明干的，说不定他找到了刁的前老婆。”

“好在刁天柱已经离婚，估计他老婆，啊对，前老婆，也没有多大闹劲儿了。那些信都让郝餮声烧了。”

“刁总编离婚，可称得上前门去虎后门进狼。”刘一氓说，“新娶的那个狄红梅原先是紫云山庄的婊子。”

“你怎么知道的，你睡过？”

“绰号‘万人敌’，床上功夫了得。但是婊子当了老婆，后患无穷啊。”

“这些都是小事儿了。”萧安陆渐渐不耐烦了，“唐朝宰相杨国忠，就是杨贵妃的堂哥，他的老婆裴氏就是妓女出身。他出使江浙期间，裴氏出轨，怀了孕，杨国忠回来后，裴氏自称‘昼梦与国忠交因而有孕’，杨国忠说‘此盖夫妻想念，情感所致’。杨国忠这个大奸臣还能有这样的胸怀，刁天柱怎么不可以。”他想起自己家里那个黄脸婆，倒十分羡慕刁天柱。细想一下，似乎觉得杨国忠的比喻不太恰当，便赶快转过话题说：“问题在于冯子卿和柳明现在咬住刁天柱在浙江受贿‘世纪伟人金箔相册’的事，你们浙江记者站的站长还写了证明材料。”

刘一氓说：“听说前几天冯子卿到石家庄参加了河北巨贪李真的赃品拍卖会，这个相册起拍价五十万。”

“这他妈真是件麻烦事。不过外调是郝餮声做的，郝餮声说刁拿回来两本，一本给了三哥，所以这件事绝不能松口。他将在你们中层会议上作‘一本相册，精美一些罢了’的结论。只要他口风紧，不会有事儿。”萧安陆缓口气问，“郝餮声准备在中层会议上宣布‘刁天柱受坏人陷害’这样的结论，会不会惹麻烦？”

刘一氓想了一想，猛的拍了一下大腿，“好啊！这是高招。跟着冯子卿跑的大部分是复转军人，相当一部分是报社中层，但他们不是告状信的署名人，而且冯子卿和柳明不参加会议，不会有人直言反对。同时，暗指冯子卿、柳明是坏人，敲山震虎，也给那帮复转军人一个警告。”停一停，又说：“干脆开除冯子卿和柳明，和刁总编休妻的情况一样嘛！”

“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你要开除他们，总要有个缘由。写信是公民权利，你又不敢明说他是坏人，那样把柄就让人攥住了。不过马上要在事业单位试行聘任制，我们在中层不聘这帮复转军人，在人员聘任中让冯子卿和柳明落聘，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

“真高。”刘一氓伸出大拇指，心里暗想，难怪这小子官儿越做越大，别看长得球球蛋蛋，脑瓜子还真好使。

半夜时分，两人从后门走出洗脚屋的院子，刘一氓春风得意。几年前，他还眼气冯子卿和张尔成进入所谓第三梯队，现在时来运转，该他交官运了。他看看身边‘三寸丁谷’般的萧安陆，有点心痛他的老相好，“妈的，艳香怎么能伺候这瓜娃子的？也真委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