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对于慈禧的描述很能引起读者的兴趣。慈禧被庄士敦描写为一个无知的老妇人。庄士敦认为,她不可能对整个朝廷所犯下的一切错误负责,在她死后,也不应该承担一切罪名。作为帝国最高的统治者,她没有能力摆脱祖先留下来的腐朽传统的束缚,改变传统并不是她一己之力所能办到的。她反对‘戊戌变法’,并不是因为她不希望中国富强,仅仅是因为她与光绪是站在对立的两面。光绪的变法,固然是为了让中国走上‘富强之路’,同时也是为了掌握实权,改变受制于慈禧的状况。而这不但会威胁到慈禧的地位,甚至会危及她的生命。光绪请求袁世凯做的,不就是杀掉荣禄,软禁慈禧么?可以毫不夸张地预测,如果光绪成功,那么慈禧的日子,恐怕不会比日后光绪所经历的好到哪里去。”
纵观《紫禁城的黄昏》,庄士敦在描绘政治“法门”众生相的同时,似乎一直在强调一种责任,一种特定的人物应当承担的历史责任,这点和我们一直以来阅读的教材不同,从一个更为人性化的角度,去看待慈禧的无知、光绪的伟大、孙文的不妥、康有为的可敬……因此一再强调,当时的中国人并不适宜共和,共和只是一些政客的晋身道具,言外之意还是爱徒掌控天下来得更实际。
庄师傅当年奋笔疾书《紫禁城的黄昏》时,哪里想到会一版再版,至今未辍?更不会想到一九八七年,意大利名导贝尔托鲁奇竟以此为蓝本,隆重拍摄《末代皇帝》一片,除捧红了尊龙和邬君梅两位华裔演员外,更一举囊括了第六十届奥斯卡最佳影片奖、最佳导演奖、最佳改编剧本、最佳摄影、最佳美工、最佳服装设计、最佳剪辑、最佳音响效果、最佳原始音乐九项大奖!此番殊荣,可否堪称庄师傅师徒相处的另一种的历史及艺术高“附加值”?
翻开《威海卫狮龙共存》,可以看到庄士敦在威海五年宦途的缩影。威海卫英租界政府秘书、正华务司和南区行政长官等职,非但没有培养出这位当地殖民政府最高首脑的自我优越感,反而愈发让他感到中国的“老东西”绝不能丢!因此施政理念与一般英国人全然两样,早已中国化了的“庄大人”处理起案件极具大清儒家风范,完全放开了英联邦的束缚,经常在租界各处走村串户。诸如夫妻不和、婆媳不睦、邻里纠纷之类的琐事,都要请这位“父母官”去说道说道,以致庄大人在书中发出这样的感慨:“在管理过程中,这里的华人并不像某些对中国一无所知的人所描绘的那样难以管理……中国人像其他人一样存在缺点,但也有其优秀之处,那些批评者们往往视而不见。从管理的角度讲,中国人是好统治的,因为他们信奉家族权力,他们的主要愿望就是管好自己的家庭,作为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他要持重、有序、对父母子女和善,他们节俭、勤劳和安分。当这些优点占主导地位时,你会惊奇地发现中国人又比那些蔑视或批评他们的人都要优秀。”
为官的过程也正是著述的积累,《威海卫狮龙共存》浓缩了当时英国统治下的威海及山东历史、名流、司法状况、乡村风情。六十余幅老照片,无言地分辩着当时的中国,到底是醒狮还是睡龙?威海的历史人文星空中,也将永远回荡着“庄士敦”这样一个特别的名字。
相对《紫禁城的黄昏》及《威海卫狮龙共存》的影响及写实性,《中国戏剧》作为一本仅有三十六页的小册子,与其说是学术著作,不如说是“爱的奉献”更为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