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北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奇观,她所知道的薛雅欣基本上不会真正发自内心地笑,总跟谁都欠她似的,到处找茬。丁小北很不能理解顾岩峰就这么一句礼貌性的话,为什么起了这么大作用?
顾岩峰扯了扯唇角,接着说:“跟陈伟很配。”
薛雅欣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竟是尴尬得含了怒气。
丁小北将薛雅欣的转变看在眼中,心头一跳。同为女人,薛雅欣这会儿的反应并不难理解。她微调视线,果真陈伟也看明白了,这会儿脸色也难看得厉害。
这样的发现让丁小北觉得心里很痛快,她特想送陈伟两个字“活该”。
“我们走吧。”顾岩峰难得语气温和地对丁小北说。
丁小北的身体微微哆嗦了下,她特不习惯他这样。这么反常的举动,更加让她觉得他不怀好意。
回去的路上,丁小北看着车外的景色,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她也不奢望顾岩峰会解释。
半个小时后,他的车子缓缓在公司楼下停了下来。
她看着车外门庭冷清的公司大门,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他。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居然还送她回公司。
他见她不动,出声提醒:“不下车?不是还有工作没有做完?”
“呵!”丁小北怒极反笑,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尊重人?
她咬咬牙,带着怨气推门下了车,他的车随即呼啸而去。她看着闪烁着的车尾灯越来越远,心里憋着的气产生化学作用,由愤怒瞬间变成了委屈。她这会儿觉得,自己就好比一样东西似的,被他一会儿摆到这儿,一会儿放到那儿,有用的时候就毫无顾忌地利用,没用的时候就直接丢在一旁。
年轻时,谁都有些心气,丁小北也想捡起一砖头,对着他的车砸过去,警告他妄想再利用她。挺直腰板宣布,她来信正是打工的,不是陪老板去同学会的。
只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想法再激烈,这些有可能让她丢了饭碗的事情,她到底还是没勇气做。这就是现实,关于穿衣吃饭、柴米油盐的现实。
那夜的同学会风波后,日子照旧。顾岩峰依旧毫不留情地训她,而她为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企划案,越来越拼命。要命的是,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策划案,而是建立在顾老大和其他同事劳动成果基础上的策划案。你要做好拿下这个项目,又不能大刀阔斧地按照自己的构思来改,既要顾及老大的面子,还要考虑其他同事的心情,再加之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这样一来,顾忌太多,她自然束手束脚,无从下手。
同学会的第二天,许久没有联系的陈伟居然打来了电话。
她虽然已经将他的电话号码从自己的电话本里删除,但他的手机号她已经倒背如流。
抹得去痕迹,却删不掉记忆,这是不是也是悲哀的一种?
丁小北直接按断来电,不用猜,她也知道陈伟打电话来的目的。
他没有质问她的权力,她也没有接受他质问的义务。
电话铃音响过几遍后,终于换成了短信铃音。
她叹了一声,翻开短信:小北,你真是三个月前和顾岩峰在一起的?
丁小北直接点下删除键,半点回复的意思都没有。
一个出了轨的男人质问前女友是不是先出轨的,她真觉得无聊又好笑。谁先出轨,对现在的他们而言,还有区别吗?
她要是再陪着他疯,她就是个傻子。
过了十分钟,等丁小北再接到陈伟的第二条短信时,她终于知道有区别了。
陈伟:本来我还一直很内疚,现在不用了。祝福你们。
丁小北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想将它盯穿,把电话线另一端的陈伟抓过来抽一顿。
好一会儿,她才愤愤地放下手机,刚要工作,杨佳琪就冲了过来,激动地问:“小北,我刚刚听陆安南说,总监带你去参加同学会了?”
杨佳琪虽然努力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吸引了耳尖同事的注意力。
“你胡说什么。”丁小北瞪她一眼,站起身,“跟我来。”
她拉着杨佳琪一路冲到茶水间,才无奈地说:“佳琪,这种事在公司说会死人的。”
本来很多同事就已经因为策划案的事情对她有意见了,如果再让他们知道她陪老大参加同学会,那她以后的日子就别想好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