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幸福是霍君延的父亲,我父亲的幸福、自尊又有谁来成全?
若不是遇到胡平,我父亲要多悲惨?
“我从前以为自己不恨她,我甚至还想去找她,可是爸,我发现自己,是恨的。”
“傻孩子。”胡平抱住了我,“哪有女儿恨自己的妈妈的?传出去不像话,栀子,你要记住,她生下了你,即便后来抛下了你,她仍旧是伟大的,你都不能恨她,甚至讨厌她。”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不出生。”我倔强地说。
“栀子,你累了,吃完午饭,回房间睡一觉吧,睡醒了,什么都好了。”沈和安慰着说。
“你的行李呢?”胡平看向四周问。
“还在宿舍。”
“爸今天下午也不回公司了,我就陪着你在家,让你妈去你学校帮你把行李搬回家。好在,寒假了,你不用再待在学校了。”
“爸,我好难过。”心一直被什么东西压着,沉甸甸的。“从前我问你,认不认识明祈玉,你说不认识,那你可知道明苏伊要嫁给霍君延的爸爸了?”
“你在说什么?”
他这样问,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是我单纯的父亲,虽在尔虞我诈的商场摸爬打滚多年,可是,对于家人来说,他永远是善良的。
“是真的,明苏伊是霍君延的后妈。”
你还会想要我和霍君延在一起吗?
他们一帮人耍得人团团转,其实谁也没有赢。
秘密终究有被发现的一天,纸永远也保不住火。
我沉默了,与此同时,沈和也沉默了,自我告诉他,明苏伊是霍君延的后妈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我相信,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心里也一定是在意明苏伊的,听到这样的消息,伤心难受总是不可避免。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毕竟,伤害他的人,也是我血肉至亲,正如胡平所说的那样,明苏伊生下了我,我就没有权利怨恨她。
不去恨,现在很难,但是,会有那么一天的。
晚上,北陌来敲我房间的门。
我给他让路,他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心情好点了吗?”
大概胡平告诉他了。
我坐在桌子前,拿起勺子,喝粥。
虽没有胃口,但也逼着自己喝了半碗粥。
放下勺子,抬头问北陌:“爸爸那边,怎么样了?”
“心情似乎很低落。”
“哦。”
“会变好的。”
我故作轻松,“是啊,肯定会变好的,我知道的。”
“栀子,你要是想哭,你可以痛快哭出来,我的肩膀一直给你留着。”
“哭太伤神了,我哭累了,你没看到我的眼睛有点肿肿的吗?我不哭,我没有对不起他们,我为什么要哭?应该是他们哭着来请求我的原谅。”说着说着,眼泪就脆弱地掉了下来。
北陌叹了一口气,抽出纸巾给我擦脸。
“我没有想到霍君延会隐藏那么深。”
我冷哼,“我和他这样亲近,也不过就看到他的表面,薄薄的一层。他的心思,我没看到多少,我不是很可悲吗?”
“栀子,忘记吧。”
“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嘲笑我,骂我活该。”
“怎么会?”他蹙眉,变得严肃起来。
“真的不会吗?”毕竟他曾让我不要和曲少恩与霍君延在一起的,我不听劝,和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伤自己如此深,也该是被笑话的。
“你想太多了,早点睡吧。”他坦然地笑了。
从抽屉里取出很久之前放在里面的桃木盒子,打开来看,依旧喜欢那只刻着栀子花的白玉镯。
想起那时去霍家归还白玉镯,霍君延曾说以后会亲自解释给我听的。
我想现在我是明白了。
明苏伊腕上的那只白玉镯与眼前的这只,是一对母女镯。
其实,不是没有破绽的。只是,若我当时机智一点,想得深刻一点,也许就不会到现在才大彻大悟。
将手上抹了点护手霜,白玉镯倒是很轻易地就戴在了左手腕上。手腕在眼前轻轻晃动了几下,心里不由赞叹,果真是漂亮的。
只是下一秒,心里冰凉冰凉的。
既然早已离开,为何现在还要回来?
存在多年的伤口那么难愈合,我又将以怎样的心态继续面对你,继续与你生活在同一座城市?
苦笑一声后,想要脱掉白玉镯,只是试了许久,都没能成功。
我无力地瘫坐在床上,这是要提醒我,我和明苏伊是母女,是否认不掉的事实存在。
罢了,带着就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