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儿闹腾得有些大了，不知道那位楚夫人会怎么做。这么一闹，方家在那件事上怕是脱不了干系了，程水若有些不相信拽着她契纸的会不闻不问地让她走掉，而她这边，若是想要走，事情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瞧着紧闭的大门，程水若再次走了上去，伸出手。人群越发喧嚣，指指点点的，话语交错只让人听不出到底说的是什么。

刚碰触到冰凉的门环，大门动了，陈旧笨重的木门发出“咯吱”的声音，后方的人群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

门后，两名管家吃力地将门拉开，退后十步，大夫人面色严肃地站在那里，身边站着两个婆子。张嫂大步走出来，也不瞧程水若，盯着门外的一干人等朗声道，“今儿个我们大夫人处理家事，诸位街坊邻里在这儿怕是不方便，且散了吧。”

此言一出，人群便有人缓缓散去，中有摇摆不定者见状也是散了，只留下小猫三两只。

程水若对这一切恍若未见，看见门内的大夫人，只觉得一日不见，世事已千变万化，她似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她本以为再没有见面的一天，却不想，第二日她就回转来了。

她只向方大夫人施礼道，“大夫人，昨日大夫人放我离开方家，却是忘了一物，今日程水若前来讨要，还请大夫人行个方便。”

大夫人身边的刘嫂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大夫人的动作而闭上了。大夫人慢慢地走了出来，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到程水若面前，手向后方一伸，紧跟上来的刘嫂便递上一张纸。

将纸递到程水若面前，大夫人缓缓道，“昨日本就想给你的，奈何你不肯收，既然你今天回心转意了，就拿去吧。”

程水若一愣，有些惊讶地望着大夫人，她本以为不会这么容易的……手忘了伸出去，她毕竟不是这时代的人，面前的契书虽然知道很重要，在她心中却没多重的影响力。

刘嫂在后面见状道，“你不是来要这个的么？怎的？想赖着不走了？”

程水若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笑了笑，伸手接了过来，打开来看清了上面的字和印上的手印，又重新折叠好了，捏在手中，望着方大夫人笑了，

“如此多谢大夫人了！”郑重施礼，想了想，本想将之前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方大夫人，心中却是有些不甘，扭过身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张嫂看见程水若依依不舍的样子，很是有几分气愤，朗声道，“夫人，既然东西都给了她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还有好些个管事等着向您禀报事情呢。”

大夫人闻言笑了笑，对着驻足不前的程水若道，“前路难行。切记我一句话，京城是容不下你了，趁着日落之前离开这里还是能捡回一条性命的。”

程水若的身体一震，什么东西触碰到她的心，刹那间有些东西从脑海中飞过，她不敢置信地猛然回头，迎上的却是一张带笑的脸。

脑子里电光火石间，像是突然明悟了，带着几分苦涩，又带着几分憋屈，一颗心沉甸甸的，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步伐像是有千斤重，每前进一步都无比地艰难。

“该怎么做用不了你来教！方大夫人！”小环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拉着脸色惨白的程水若的手像只小老虎般地叫道。

“若非你们，我家小姐怎么会招惹上这样的是非？这时候来装好人，亏得你们有脸！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我家小姐没事便罢了，若是有了什么事，你们方家也休想脱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