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美女此时周明远还是分寸有度的，凡是打着幌子来圈地的，他都会挡回去，不像杨奕成搞开发就开发，这点是他颇赏识的。出门时刘美娜约周明远晚上一起吃饭去，周明远手扶了扶眼镜“嘿”了几声，说晚上有事。望着刘美娜风姿诱人的背影，心里痒痒的。不是不想赴约是顾忌太多，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来办公室谈事可以，若晚饭酒喝高了把持不住，失身自是愿意的，失了分寸不好交代。他还没弄清这花样的女人和关远山的关系。

刘美娜走后，杨奕成准备了一箩筐话，还没来得及说，徐前进又敲门进了办公室。王才智引荐来的，周明远也得耽误几分钟。徐前进是环球置业的老总，个头不高气场十足。据说两个文强都是他的偶像，一个是上海滩中的许文强，一个是重庆原司法局副局长文强，说喜欢前者的豪气，欣赏后者的霸气。替官场朋友洗脑通常用文强说过的那段话：我摆不平你，可以摆平你的上司，你的上司可以摆平你。这话还真不是说段子，是他跑关系的一贯套路。他原在银行工作，因帮别人贷款违纪被开除，后从事房地产，其间结识了省委副秘书长、原金鼎市委书记曹天潇后，事业一度做得风生水起，事业越大口里牛皮越足。碰面都是熟人，三人热闹了几句，杨奕成问徐前进，这晌又去哪里发财去了。徐前进跷起二郎腿，瞟了瞟杨奕成，看着周明远神秘一笑，说昨天从北京回的省城，武警总队的司令员派专车进机场接的，省长请吃的晚饭，几位副省长都在。听徐前进的口气倒像是上面的大领导下来视察似的，并不是来跑项目的。一般的人听到这样的“海死”（牛皮）早就云里雾里了，不知何方神圣驾到。杨奕成听了微微笑，像徐前进这样的“海死”，圈子里多的是，牛皮是有半真半假，这样的人特长之一嘴皮子厉害，不仅懂关系学还懂心理学，对时事政治也颇关心。经常和当官的混在一起，时日长了和别人说起话来就冒出几分官腔来。

周明远头朝一边吐了两圈烟雾后，瞟着窗外，想不管你真话假话，你再会海死，我架子还是要摆的，你来跑项目就是来求人的，轻易就让你过关，那这些招呼还有什么用。对付这样的人有自己的一套，不冷不热，实话实说，才智书记打了招呼，能关照的会关照，问题是五铺场那块地已有房产公司在洽谈，方案会向才智书记汇报。徐前进“嘿嘿”地看了杨奕成一眼。杨奕成起身去了隔壁会客室，至于两人又聊了些什么，不清楚。只知徐前进离开时，周明远起身把他送到走廊。

徐前进走后，杨奕成上前递烟点火，周明远望着窗外深深抽了两口烟后，转动着大班椅，目光落在了背后墙壁墨迹上默了阵神。为了平衡关系，五铺场这块地一拖再拖，没想到关远山和王才智搅了进来。王才智面相儒雅却爱钻牛角尖，下面的人如没尊重他的意见，一件极小的事他都可能在里面大做文章。从长远着想不能得罪王才智，他明摆着是来接替市长李世清的；可关远山待他有过知遇之恩，他能调进金和区，还是老关的意思，工作上也要老关放权才能干事，自然两人靠得近。一个是地头蛇，一个是过江龙，他谁也得罪不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周明远的心情，杨奕成是理解的，处在他这个位子，外人看来是个肥差，实际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开发区地多项目多找的人多，上面招呼更多，有时为了平衡关系，自是伤透脑筋。

任周明远默了阵神，杨奕成提出早签协议早了事，否则夜长梦多找的人越多越难搞。周明远也有这意思，电话交代陈三保尽快着手协议事项。前提是关远山那里能过关。聊了一阵又被打断。周明远这号人，上班看门诊下班跑场子，找的人没完没了。这协议的事只能改天再谈。出门，杨奕成接到杨初九的电话。杨奕成让他去公司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