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我抬头看那公车牌,也就是一块已经掉漆的烂铁片,连站名都看不清。
“刚那是最后一班车。”
“不能啊!”我抬起手腕,“不是十点最后一趟吗……?”
腕上的手表,正好指向十点零五分。
不过就一小段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我有点发毛。
那老乡说的挺诚恳:“这条路上晚上一般没车,你要从市里叫车接送来回要50,要不你在我家住上一晚上,我收你35就成。”
这一番话充分体现了改革开放以来,农民兄弟经济意识的提高。
我兜里现在还有20块钱,要按以往和客户交流谈判的能力,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价砍到15。
不过现在不比以往,我已经是有房阶级了,所以我摇摇手,很谦虚的指向我房子的方向:“我在这里有房产。”
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老乡的脸刷的就白了:“你说那边的小二楼?”
我咳嗽一声,点头。
老乡用一种见鬼的眼神望着我。
我见天色不早,那几个大姑娘也走远了,就转身往房子走。
“喂!”老乡在背后叫我,“那房子闹鬼!”
这话听起来挺唬人,我转头望他。
那老乡用诚挚的眼神看着我,终于一咬牙,一跺脚,用豁出去的肉疼表情说:“要不我给你打八折,五八四十五,三八二十六,就算你三十块五毛钱!”
我转身就走。这老乡数学没学好,坑人。
走回去的时候我长了个心眼,掐了表去看。
从车站到小二楼,刚好九分钟。
奇了怪了。
我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把门掩上了,这会儿门却大开着,像是料定我会回来一样。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屋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掏出自己的手机,借着纯正的蓝色光芒往前走。
这回,我上了二楼。
木头楼梯比地板还破,年久失修,不断发出快要倒塌的“吱~~~嘎~~~”的声音。
楼梯左边有一个房间,右边有三个房间。
我先进了左边的房间。
这房间很大,有一股庙里头的香火味,墙角堆着几个大箱子,正中间放着一个神台,前面有几个小香炉,最里面坐着一个大胡子道士的铜像,那道士手里握把长剑,双眼圆睁,被我手机的蓝光猛地一照,不怒自威,吓得我一个哆嗦。
神台前方有个红色圆垫子,估计是放那让人磕头的。
说来也奇怪,之前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进了这房以后身体倒是有了点暖意。
其他屋子里都脏兮兮的,只有这间,一点灰尘都没有,连那垫子看起来都和新的一样。
但这怎么看都不是睡觉的好地方。
我又走回右边的房间,第一间是个书房,地上全是纸,书架上早就没有书了,也留着一堆废纸,书桌上放着干了的墨水瓶,和两杆坏了的钢笔。
第二间是主卧,有个双人床和一些家具。
我打开第三间的门,这间一看就是年轻小姐的房间,放着个挺洋气的小单人床,上面还撑着蚊帐。
我这会儿实在是懒得动弹了,看这房子挺干净,索性就在这屋里睡了。
不过我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睡这么女气的床,见旁边有个白色的梳妆台,上面的镜子还盖着块布,我把那梳妆台上盖着圆镜子的布扯下来,用反面擦了擦凳子和梳妆台,就坐那凳子上趴着睡。
睡了一会儿,觉得肩膀异常酸疼,像是压了什么东西。那感觉越来明显,到最后骨头都在吱嘎作响。
咋回事?我睁开眼睛,去看自己的肩膀,什么也没有。
扭过头正想接着睡,忽然眼角扫到镜子,我的寒毛刷的一下竖起来了。
镜子里,我的肩上,一边一只,踩着两只脚!
接着扭头,肩上空荡荡的,可是镜子里有两只货真价实的脚,踩在我的肩膀上。
我慢慢的伸出手,调整那圆镜子的角度。
房梁上,吊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脖子被绳子吊着,垂着头正往下看我,长发遮在脸边,舌头吐出半尺有余。
我浑身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