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太把”至今让我跟这个肮脏的世界保持危殆相连的绳索”利落地”截断了”。对他来说,和小仄、枝里子、我的关系或许只是绳索的一部分而已。
一个半月之后,到了十一月,小仄慢慢平静了下来,从案发后她一直跟枝里子住在一起,我也频繁拜访枝里子的住处,三人一起料理晚餐、看电视,偶尔喝点酒,而话题几乎没有提到雷太或是那事件。
十一月初的时候,小仄告知我们:”决定还要留在大学里一年。”
“倒也不是一直想念心理学,不过我既不想出社会,也觉得没有出社会的必要,暂时不想跟任何人亲近,也不想投入新的事情。学费跟生活费我会努力打工筹措,请让我继续住在这里。”
小仄低头拜托,枝里子点头用愉快的声音说:”嗯,放松一年,什么也不干,这样也不错哦!” 枝里子跟我的关系像是朋友般地良好。
一开始像是两人间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实际上或许也没什么严重的事情,不过我却明白,如此的我,甚至连枝里子也一直有所警戒,准备结束两人的关系。
让枝里子拘泥于此,或许只是因为尊严的问题而已,被我这种人这般对待,抹煞了她自身的存在,她无法忍受。不过事实上我既没有无视,也没有轻视枝里子,从诹访的那个夜晚以来,我更明白我打从心底需要枝里子。但是,我同时也明白,那是绝对无法实现的愿望。 我没有跟任何人共生的资格,我也严重欠缺那种能力。
我们之间的关系终于在十一月十日走到了尽头。
那天从白天开始就非常温暖,彷佛春天一般。
那天是星期日,是我三十岁的生日。
我按照往常惯例,傍晚来到枝里子的住处,小仄跟同学到蓼科过夜,不在家里。据说她是昨晚临时决定的。枝里子因小仄有了和朋友出外旅行的精力而感到十分高兴,我在玄关的时候还一度犹豫着是否要进到只剩我和她的房间,不过枝里子用催促的语调说道:
“来,请进。”
然后接过我买来的葡萄酒走回屋内。
我们一起料理晚餐,用葡萄酒干杯。
由于小仄不在,我稍微说了雷太的近况。第一次开庭的日期已经决定在十一月底,检方跟辩方双方要求开庭前进行的精神鉴定报告刚好也已出炉,结果当然是:”有行为能力”。不过根据辩护律师所提供的消息,雷太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一方面因为长时间的残酷讯问,一方面父亲木村信一市议员为了替儿子的行为负责而上吊自杀,他似乎受到严重的打击。
“据说几近精神错乱,千万不可以传到小仄耳里,不过哪天还是会被报道出来吧!”
“所以这不是我们能隐瞒的,得靠她自己克服才行,不过现在我很感谢雷太在行动之前离开了小仄。当然,小仄是了解雷太最深层想法的人,不过事实上他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对小仄来说反而可以死心。”
“雷太到底有多认真考虑小仄的事呢?如果可以看透他真正的想法,小仄反而不必为此感到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