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楼的男孩会不定期地下来看我,有时候带着水果,有时候是一瓶红酒,有时候甚至是一大盘凉拌鸡。
我的生活开始充斥一种叫做盼望的东西。
在一段时间以后,我决定找个机会摊牌,至少试探一下。
于是那天晚上我就故意多喝了几口,所谓酒壮色胆,我准备开口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在我开口之前先说话了,他问,我经常上你这儿来,会不会打扰你呢?
我说怎么会,没事没事,你看我家常年安静得就快发霉了。
他笑了,多亏了你,要不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怎么挨过去。
我忍不住问,你的女朋友,最近跟你还好吗?
他停了半晌,抬起头来,我已经想好了——
我追问,怎样?
他说,我决定了,我决定也过澳洲去,有些东西,如果我自己放弃了,也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起码我要争取了之后才知道。
他又接着说,真是很感谢你,陪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嫌我闷。
我说,啊——啊之后我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但是我不能一直这么沉默啊,显得自己心里有鬼似的,我就打了一个哈哈说,听说澳洲那边地广人稀,要是嫌那里闷随时回来找我喝酒啊。
我哈哈哈完了之后就把眼睛转了过去,天上布满了星星,一颗颗像钻石镶在深蓝的丝绒盒子里,但是这样璀璨的星空于我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只是背对着这个即将远离我的男孩子说,你看今晚的天空多美啊。
13楼的男孩在一个月之后去了澳洲。
而我在两个月以后也换了一份工作,新工作要求到另一个城市工作半年,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能怎样呢?换工作,换生活,换地方,换空气,据说时间是医治失恋创伤的最好良药。
在新城市里我化悲愤为力量,业绩有目共睹,立即升职加薪。
半年以后,我终于回到原来的城市。
那一天又是一个好天,我从机场再转乘的士回到郊区的家门口已是繁星满天。我站在楼下深呼吸,熟悉的栀子花香气。
我上楼,打开门,一封信签出现在我的面前。显然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我打开来看:
你好,澳洲三个月,突然让我明白一些事情。人有时候真是很愚蠢的,明明美好的事物就在身边,可就是看不见,非要跑到天上去摘星星。然而每一颗星星都有所不同,有些是钻石,有些只是普通的石头而已。
我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给你家打电话,但你总是不在家。
所以我就回来了。
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但是不管你到哪里去了,我想你总会回家的,而我,一直在13楼等着你。
在我家的阳台上也能看到你喜欢的天空与星星。
我抬起头,13楼,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