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世人虚传,小妹长在深闺,哪里会舞文弄墨?”
“妹妹太过自谦了。”容若水拉着云卿的手,不容推拒道,“几句诗词而已,妹妹不会不给姐姐这个面子吧?”
见云卿颔首,凌彻然笑道:“那本侯先抛砖引玉。”他挺直胸膛,远眺湖面,“江左形胜,地雄一州。”
浓浓的霸气流溢在字里行间,温和的眼眸里闪过难以掩饰的自信。
容若水美目柔柔,慢步走到他身侧,接道:“潮生潮落,共上西楼。”说完,向云卿伸出右手,似在邀请,“妹妹,该你了。”
听出他俩是在借词言志,云卿沉思片刻,吟道:“闲看落花,笑拍风舟,江湖任漂流。”
闻言,凌彻然偏过头,探究地看向她,“晚来风涛怒,金戈铁马,为把神鲲一战收。”
容若水甜糯的声音微微变调,亦带着几分豪气,“与君共赴九重霄,携手同游。”
感觉到两人期盼的目光,云卿淡淡一笑,迎向湖风,“高处不胜寒,危栏外,哀沧波无极。遥忆赤江上,渔歌对月听,是何种风流。而如今少年白头,不如,去去休休。”
微风吹过,吹皱一池静水。
凌彻然深深地望着云卿,目光似利剑,仿若要直插入她的心底,仿若要撕开她的胸膛一探究竟。容若水亦敛起笑容,先前的温柔好像只不过是一张假面似的。
云卿不惊不惧,只淡淡地看着他俩。鸿鹄一对,何必拉她这只燕雀同飞?不如早些分手,各寻各的逍遥吧。
半晌,凌彻然俊颜忽展,随手摘下一朵玉簪花,对她道:“好花不常开,莫错过了惜花人啊。”
云卿颔首接过,“多谢殿下,不过,有些花最美的瞬间,恰恰是凋零的刹那。”
凌彻然轻笑一声,“本侯还有要事,就先行离开了,若儿且好生陪着韩小姐,莫让她迷失了方向。”
“是,表哥。”
送别了那位七殿下,鼻尖充溢着恬淡的玉簪花香,云卿不禁陶醉。
“韩妹妹。”容若水的声音不似以往的甜糯,暗含了几分肃穆,生生打破了她的好心情。
“嗯?”她漫不经心。
“放舟江湖这种话,妹妹以后不要再提。你我出身官宦世家,应该明白那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容若水近了几步,表情甚似青王后,“能配得上你我出身的,朝堂之上不过寥寥数人。妹妹啊,切不可孤芳自赏,错过了花期啊。” 她拉着云卿的手,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婉约社一见,我对妹妹心生好感。打心底里想和妹妹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阳光透过花枝,落下斑驳光影,容若水不改居前的姿态,行之水边。她扶着侍女步上朱色画船,回过头向云卿伸出手。
云卿静静看着她,“七月花中,月下偏爱玉簪。待尽兴后,小妹自会回去。”
对上容若水惊异的美眸,她一推翘起的船舷,一棹碧涛离岸而去,两人渐行渐远。像是甩开了两个沉沉的包袱,云卿心情颇好,转身走入花林。
“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树下传来一声暴吼。
云卿急急藏身,只见一个身穿蟒袍的男子俯着身,对着被他钳制住的女子道:“董慧如,本侯对你倾慕已久,而你却对我爱理不理。”
董慧如?怎么是她……云卿些微诧异。
“我知道,你和那些名门闺秀一样看不起我。你们眼中就只容得下三哥和七哥,因为他们最有可能登上王位嘛!”那男子很是英气。
“十二殿下,请您放手。”董慧如瞪着清清冷冷的杏眼。
“放手?”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倔模样,凌默然有些狂躁,“放开手,任你投入三哥和七哥的怀抱吗?”他低下头,含住董慧如的樱唇,引得冷美人急急挣扎。
云卿拾起一粒石子,刚要掷过去,只觉身后有异,她刚要转身,却被人紧紧环住,低沉婉转的笑声传入她的耳际,“果然是个急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