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接过手机打开邮件:“我把视频给自己发一份,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司机开车的工夫瞅了眼收信地址,好奇道:“妹子真是宏基的?我就说嘛,怎么把那哥们治得一点都翻不出样儿。”
林轻这点好脾气今天算是都用完了:“我不是宏基的,我认识个人,曾经就因为开车的时候东张西望钻进卡车底下,废了一只眼睛。”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那时候我也是坐在这个位置。”
太阳一点点西沉,老式的手机屏幕上规规矩矩躺着两串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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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视频里包工头挑着下巴号“你也不问问我头上是谁,市领导来了也得给我客气着”,林轻把手机递还回去,靠着椅背欣赏路两侧连绵不绝的宏基大楼。
李洛基,三年零两个月不见,这第一份礼物,双手奉上。
那一天,路上尘土飞扬,路两侧的宏基大楼在狂风中岿然不动,林轻摸出怀里的厕所纸,手指停在第一个名字上。
于二晴。
鸟姐,听说你现在家喻户晓。
正在她沉思的时候,不经意瞄了眼后视镜,顿时大脑死机三秒。三秒后她机械地扭动脖子,默默地指向身后,问司机:“这东西……为什么在车里……”
司机也朝后视镜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哎?大妹子,你俩不是一起的吗?小伙子在你上车前就上来了啊。”
林轻强压下打人的冲动:“我什么时候和他是一起的了?”
大哥直纳闷,又不敢惹林轻:“也没……没啥时候,是大哥看错了,还以为刚才你俩在路边打情骂俏来着……”
林轻扭头瞅了眼在后排坐得笔挺且无声无息的泪痣男,瞥见他风衣里头衬衫上明显的俩脚印,抽着嘴角问司机:“你家里都这么打情骂俏?!”说完明知故问地朝男人道,“喂,有事吗?”
因为一块钱被抢了四千二还被踩了两脚的受害者好像没听到她的话,只盯着自己脸前头的座椅背,长得极标准的双眼一眨不眨。
明明看着是个标准高富帅,偏偏行为动作是典型痴傻呆。林轻也懒得理他,指了个路边的车站让司机停车,下车拉开车门,抽着嘴角压低声线命令道:“出来。”
从前她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S市这一辈的男男女女鲜有敢不听的。她第一次见刘宗的时候,还曾把仁惠制药的这根独苗吓哭过。
三年的铁窗肥皂生活早就让她明白什么叫今非昔比,第七监狱里没有靠山,没有对她唯命是从的狐朋狗友,只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和永远干不完的活。
三年零二十九天,一千一百二十五个日夜。面对每天五点准时响起的起床铃她没有崩溃,面对堆满半成品毛衣的床铺她没有崩溃,面对其他女犯的虎视眈眈和歇斯底里她没有崩溃,面对三年来没有一次探视的事实她也没有崩溃……
此刻,她却觉得有点崩溃。她一脚踹在车门上,不怒反笑:“你又聋又哑是不是?你不下来是不是?!好,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