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小,放了两张床以后就放不下什么了。林轻枕着双手靠在绿漆的床头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我上头有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因为我爸喜欢男孩,所以我和我姐姐们一直都没有户口。我弟弟生出来之前我爸总打我妈,还招呼叔叔伯伯一起打,说他要绝后都是我妈的错。她抬了抬眼皮看向目瞪口呆的李璐李记者:“新闻性够吗?不够我可以再加上二十一岁认了个干爹。”
李璐摔了记了一半的小本:“你这人……害我还当真记了半天。”
话没落地,林轻已经披上破棉袄出去了。
大排档里,于子文有点不好意思:“昨天本来是打算排到手机就回家睡觉的,结果哥儿几个说去开个黑,一没注意就打到早上……我这也是才起来,你怎么就出院了?还找了个工作?”
林轻拉开罐冰啤酒:“躺在病房里烧钱,还不如出来挣点。”
于子文戳了戳她被粉底盖住的脸:“你这么一挡,我也看不出来到底好没好。不过林轻啊,你说你在S市没什么朋友,是自己一个人从外地来的?听口音不像啊。”
林轻拍开他的爪子,忽然换了个口音:“口音这个东西难讲的啦。”说完又换回来,“我也是来投奔我姐姐的,她在S市做投资。姐姐虽然和我亲,但我想以后有了姐夫,总不好再吃姐姐的住姐姐的,所以着急自己赚点钱,有点本钱才能在这里立足。”
于子文听她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咱俩情况还挺像,其实我天天吃我姐住我姐的,也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战队现在也不怎么赚钱,说是有奖金,其实打到世界第一也超级不容易……”末了郁闷地也拉了一罐啤酒,“林轻啊,你主意多,你有什么赚钱的好点子没?和我讲讲,说不定咱们可以凑份子一起干。”
林轻喝了口啤酒,摆摆手道:“我一个打工的,哪有好点子?有的话我就不坐在这儿了。”
于子文不相信地晃了晃脑袋上的黄毛:“林轻,你可别骗我!我第一眼看着你,就觉得你是个干大事的,你肯定有想法!你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呢。”
林轻咬着勺子纠结半晌,才小声问:“你听说过期权吗?”
于子文上下左右摇了摇脑袋。
林轻喝了口酒,解释说:“举个例子吧,假如说这罐啤酒现在卖五块钱,但是你相信它下个月能涨到六块钱,你就去买个下个月能用五块买这罐啤酒的权利,唔……这个权利花三毛钱吧。等到下个月,如果啤酒涨到了七块钱,你就用三毛钱赚了两块,如果啤酒还是五块钱或者掉到四块八了,你的三毛钱就没了。把啤酒变成股票,你花三毛钱买的这个权利就叫买权。”
于子文听懂了也没听懂:“三毛钱可以赚两块?这个听着不错啊。”
林轻说:“这只是个比方,假如你胆子大一点,可以翻更多。我姐姐是做投资的,我也跟着看过一些,最近有几支卖权我觉得能行,本来是打算用前几天赚的五万当本钱的,但是莱茵的医药费太贵了……”
于子文一拍桌子:“林轻!这事儿是我没办好,把你的血汗钱都祸害了。这样,你需要多少告诉我,我没钱,但我姐有钱啊!等你赚了,咱们连利息一起还她。”
林轻摇头:“不用,玩期权风险太大,搞不好就全赔了,到时候我拿什么还你?”
于子文潇洒地一拍桌子:“这样,你赚了咱们二八分,我八你二,你赔了全算我的。你看行不?”
林轻也一拍桌子:“行啊,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推就像个娘儿们了……”看了看四周投过来的诧异眼神,“虽然我就是个娘儿们,但也不好太娘儿们了。这事咱们这么定下,冲着你这句话我也不能办砸了。倒是你……怎么和你姐说?”
于子文摇了摇手指:“没事儿,交给我,肯定不能让她看出来不对的。”
从大排档出来,于子文坚持牺牲半个小时的DOTA时间陪林轻走回宿舍。
看着楼梯都在外面的老式建筑,黄毛的黄眉毛皱了皱:“林轻,你这工作靠得住吗?怎么安排你们住这种地方?看着怪不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