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把纸袋丢在地上狠踩了几脚,“都说了这些东西我不喜欢了!你这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分明就是借机炫富!”
银座内的灯明亮地照着他们。
夏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炫富?”
“对!炫富!唯恐外人不知你是墨复集团的少爷!夏树,你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还是一直以来你都这么虚伪?”
“青儿,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对!你还薄情寡义!背信弃义!亏我当年一口一个哥哥地叫你。”
“顾青,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讲理?!”
“对,我蛮不讲理,我自卑,我不愿意别人瞧不起我,这六年你未曾乘虚而入进入墨复集团,我感谢你!但如今我回来了,你们姓夏的休想再踏进墨复集团半步!”顾青说完径自往前走。
夏树瞄着被丢弃一地的衣服,苦笑着,她跟当年纵然有再多的不同,但有一点是相似的,若是她不喜欢的东西,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去喜欢。那,倘若她不喜欢自己……夏树不敢再想下去。
他追上顾青,用力地握住她的双肩,道:“我发誓,我从来也没有想要进入墨复集团,当年选择读金融系,也不过是……”
“是,你向来都是听她的,她让你读,你就拼尽全力地去读,若有一天,她让你进入墨复集团,你也一定会为她肝脑涂地,不是吗?”
“顾青!你要相信我!”
“我拿什么信你?”顾青看着他。
夏树说不出话来,面对伶牙俐齿的顾青,他输了,连辩白都说不上半句。
顾青看着他词穷,更认为他心虚。
“就像当年,明明承诺要带着我一起去毕业旅行,最后也都听信她的话而丢下我!你叫我信你?我如何信你?”
夏树低头沉默。
“既然你让我相信你,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当初说话不算话?说好一起的旅行呢?为什么你要做个言而无信的人?!你知不知道那些天……我,我……”
顾青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藏了这么多年的心事终于就要被证实!
但突然,顾青停止自己歇斯底里的咆哮。
已经隐藏了这么多年,为何偏要在这时候证实?
当年她暗自发誓,只要夏树没有回来解救她,她将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夏树却一脸期待地望向她。过去这么多年,顾青的消失始终是个谜,犹如往暗黑深底的不可预知的谷底投了一块石子。这么多年,在他已经放弃的时候,却隐约听到轻微的回音,他想隐瞒自己心底的欣喜,但喜悦之情早已扬上了眉眼。
“那些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夏树问。
他跟夏爱华是一伙的吧!如今不过是在试探自己吧!顾青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夏树欲言又止。
顾青看向夏树,问:“你到底还做了多少伤害我的事情?”
不可预知的谷底,藏着令他毛骨悚然且听来惧怕无比的事情。
他曾经给予顾青的伤害?多少桩多少件?夏树的瞳孔放大,他惊愕地看向顾青。
“为什么当年你要撒谎?为什么不带我出去?为什么一直没有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一定要逼我离开家?为什么当年那个人非逼得我走上绝路?为什么奶奶会横死街头?为什么?”她清澈的双眸盯着他,步步紧逼,“你让我相信你,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心疼地看着她。
“收起你的假惺惺,别以一副同情的眼神看着我!你们姓夏的都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们让我感到恶心!”顾青说完,决绝地转身离开。
夏树想伸手拉她,却陡然看到自己伸出了罪恶之手。多年前,亦是这双手伸出去,毁了原本属于顾青平静幸福的生活。
他何以叫顾青信自己?
他觉得一阵眩晕,他撑住身体,待他恢复意识,顾青已经在他的眼前消失。他沮丧地垂着眼,悲伤如潮水将他团团围住,他担忧顾青的安全,拖着疲倦的身体跑出了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