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树影憧憧。
白天郁郁葱葱的树在夜晚俨然一道道的屏风。
屏风后面躲着一个瘦弱高挑的身影,她的长发被风吹拂着,漆黑的双眸在此刻显得清冷,她紧握拳头,此刻正静悄悄地步步逼近正在交谈中的两个身影。
“树,这几年让你委曲求全地选择事业的另一条跑道,我知道你有多辛苦。如今能够进入墨复,跟你这六年来低调处事密不可分,你放心,只要是顾青拥有的东西,你都有资格去分得一半。要是顾青跟你任性发脾气,你就迁就着她,别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只要我们在墨复站住了脚,以后谁凭谁的眼色过活,都还不知道呢。”
夏树想反驳,谁知道姑姑又说:“这次翻车意外,你知我知,以后这件事情不可以再对任何人提。”
他不能不顾姑姑这么多年来辛苦养育他的情分。
更何况,这条船已经驶入茫茫大海,如今船在何方,将驶向何处,夏树一无所知。
他沮丧地点了点头。
夏爱华笑,猩红的唇在夜色里更艳,她拍拍夏树,道:“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好戏将要登场,到时候,该属于你夏树的,一分都跑不掉!”
她笑着,笑声回荡在后山,如同尖锐的物体划过玻璃,让人感觉不舒服。
她的笑声消失,夏树长长地叹了口气。
乌云包围了山头,闪电与雷声不断,已经有豆大的雨滴砸向夏树。
他缓缓地转过头。
他打了个寒战。
恍惚间,他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逐渐消失,他揉了揉眼睛,眼前已是一幕水帘。
他自嘲地笑着,仰起头,乞求上帝用雨水洗刷他的罪孽。
清晨。
车子在寂静的公路上疾驶。
坐在副驾驶的曹渊转头看向后座,问:“先生,要不要用点早餐?”
坐在后座的顾开复疲倦地捏着眉心,道:“让苏萍准备早餐,我回家陪青儿。”
“是,先生。”
“昨天下午竞标的地皮,结果怎么样?”
“是,黎副总首战告捷,标下来了。”
“这么顺利?”
“那块地皮不少人竞争,黎副总按照指示,以高于原价的30%的价格把它夺了下来。”
顾开复眉头一皱,“按照指示?”
“是,黎副总刚标下来就打电话来贺喜,但当时您正在开会,晚上应酬HN银行的曹主任,当时我没陪着,这件事情就忘了跟您说。”
“那块地皮……”顾开复掏出手机查询目标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块地在城北,周围的开发已经饱和,原价购买下已经承担着不小风险。曹渊,你帮我查查,这黎明达究竟是听了谁的指示在高于原价的30%的情况下还把它买下,简直是愚蠢!”
“是。”曹渊提醒,“黎明达是夏总那边的人,会不会是她?”
“公关部何时能插手参与集团的决策事件了?你帮我查!不管这个人是谁,包括夏爱华和墨复集团旗下的各个股东,你都放开胆子去查!同时问清黎明达,若他交代不清,这块地皮他就给我吞下去!”
车子路过报刊亭。
“停车!”顾开复欲下车。
“先生,您?”曹渊看着顾开复。
“我想买份财经报。”
“您昨天应酬结束,又在公司熬夜看了大半夜的合同和账表,这种琐事让我去就好。”曹渊说完下车,他在报刊亭前停下来,挑了一份财经报,他的视线扫过报摊前一排刚出刊的报纸,斗大的标题看得曹渊心惊,他匆匆拿了一份报纸丢下钱就跑上了车。